林渊清注视着他,眸光里闪动着的是盛怒的火。
谢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眸深处愈发幽深。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少年开口了。每一字每一句都冷冽的如冬日的寒,寒得入骨。
“既然他是个大奸臣,为何大人还要提他?难道大人不知,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都恨不得食他血啖他肉吗?”
一瞬的死寂后,林渊清终于看到男人点了点头,笑意再次扬起。
“对,他的确挺招人恨的。”
话落,男人摆了摆手,招呼林渊清重新坐下,为她重新泡制了一杯茶。
“消消气,本官今日唤你来此乃是为了一桩命案。此前所谈不过是为了让彼此之间有所熟悉,毕竟接下来几天,韩通判都要在大理寺委屈几天了。”
“呼!”
心中重重松了口气,林渊清脸上的怒意落下。
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还要精明。
别看他一副淡然和乐的样子,实则他一直在盯着她的任何一个眼神,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
不愧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审问者。
脸色重新归于平静,林渊清敛下了眉眼,朝着谢昴躬身一礼,“是下官太过激动了。打碎了大人的杯子,下官自当赔偿。”
“不用。”
谢昴摆了摆手,脸上挂着随和的笑,“韩通判只需将真正的凶手帮本官查出,便是帮了本官大忙了。”
说罢,他朝门外唤了一声,一个身穿大理寺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谢昴朝她介绍,“这是秦仵作,此案关于五位大人尸首的解剖任务由他来负责。你随他去,他会先带你去停尸房验尸。”
林渊清应声后跟着秦仵作而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探究的目光疑惑而深邃。
“难道真的不是吗?”
———
一路走来的路上,林渊清已经从秦仵作口中知道了大概。
死者一共有五人,分别是户部侍郎,威武将军,御史大夫,兵部尚书和已经退隐的冯太傅。
正因为这五位官员四个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最后一个影响广泛,之前乃是皇上赵珣的帝师,地位绝然。所以才会让皇上动怒,要大理寺彻查此案,还规定了时间。
十天。
可是据林渊清了解,从第一个户部侍郎死后开始,几乎所有人的死亡时间都是发生在午夜子时,且还是死者主动走进书房,自己手写了一封悔过书后,上吊自杀。
而他们自杀时的表情全部都像是被救赎了一般的祥和安然。
更为诡异的是,事后大理寺拿到悔过书一一比对查验后,竟然发现他们悔过书中的内容都是真的。
且这五起连环上吊自杀案件,跟以往被杀案不同的是,无论是从死者的尸体还是案发现场都查不出任何眉目。
这才叫人害怕。
虽然这起案件瞒了百姓,没人敢传播出去,但朝堂却不是一个不透风的墙,单看这些天皇帝的脸色,再加上有些官员使了些手段,一打听,这事基本瞒不了。
很多知晓这起自杀案件的官员们甚至已经联系到了鬼神上面。
于是整个朝堂闹得人心惶惶。特别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官员,更是整日里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韩通判,你说,难不成真的有鬼?”
秦仵作一边盯着林渊清在停尸间重新解剖尸体,一边砸吧了下嘴,一副神叨叨的样子。
林渊清手下功夫不停,却没有错过他的每一句话。
闻言,她口中冷冷淡淡的警告,“秦师傅,你是真相的解剖者,切勿连自己都乱了心神。”
被林渊清一提醒,秦仵作心中猛地一跳。
干这行的最重心境,若是连自己都被吓怕了,真相更难揭开。
反观这个少年,不仅技法娴熟,连心境都比他高出许多。
而他从事仵作二十年有余,今天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孩儿比了下去,他真是连老脸都丢到家了。
越想越丢人,秦仵作侧着脸不敢再看林渊清。而在这时,林渊清却从那几具尸身上看出了端倪。
“秦师傅可注意过这里?”
林渊清指着这五具尸体脖颈下像黑痣一样的细小黑斑,眉目凝重下来。
“这不就是普通的黑痣?”
秦仵作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难不成它不是?”
“当然不是。”
林渊清将手中的银针刺入其中一具尸体的“黑痣”里,很快便有一小股黑血冒了出来,而随之钻出的还有一只跟米粒大小的黑虫。
林渊清眼疾手快,趁那虫子往回钻之前,迅速用银针扎在了它的身上。
“中蛊,是中蛊!”
秦仵作抑制不住又惧又喜的心情,高声叫了出来。
恐惧的是这蛊虫太过难辨,若不是这位韩通判博闻广识,他只怕这辈子都开不了眼界。
喜的是自杀变他杀,案件有了进展,这下他不用提着脑袋整日担惊受怕了。
要知道圣上可是下了死令,如今十天已过四天,他们要是再查不出凶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没用的仵作。
而今日韩通判此举,其实算是救了他。一时间他对这位少年更加钦佩了。
对于秦仵作的心思林渊清是没功夫关注的。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尸体沉声道,“他们所中之蛊乃是大周国皇室掌控的织梦蛊毒。”
织梦蛊以织梦花的花汁为引培养而出。织梦花就生长在西北苦寒的雪山之巅,稀少的很。织梦蛊能控制宿主去做蛊主人想让他做的任何事。因此,织梦蛊才一直被掌控在大周皇族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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