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咬唇不语。
“傻孩子,燕世子哪个性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不喜欢你,不会娶你的。他喜欢华珠,不过你放心,他也不可能会娶华珠。”太子也看上华珠了,只要燕王妃不是傻子,就不会允许一个世子和一国太子抢女人。尤氏拍了拍颜姝的手,语重心长道,“姝儿啊,你不要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二哥,你二哥是庶子,四房又有了儿子,颜府的继承权与你二哥没多大关系了。反正将来等四房当了家,咱们分府独过,我就随你二哥天涯海角,哪儿都成。你不同了,你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若不提早为自己打算,将来只会被太太给昧着良心卖掉!”
颜姝反驳道:“太太不会这么做的!太太她……虽然人冷淡了一点,但心肠不坏。”
“心肠不坏?”尤氏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有些事老爷虽然压下了,但纸包不住火儿,总有那么一两个爱嚼舌根子的,“你以为老爷突然夜夜留宿姨娘的院子,四奶奶又突然嚷着去寺庙还愿真的只是巧合?实话告诉你吧,太太呀,是看不得华珠抢了婳儿的风头,要算计马公子毁掉华珠的名节,结果,反而误打误撞把老太太给拖下水了!”
“啊?”颜姝瞪大了眸子。
尤氏叹了叹:“你以为啊,这座府邸真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宁静?总之呢,不想被太太左右,就自己左右。按目前的情形来看,这是唯一一个能够逃脱太太掌控的机会。若再碰上别人,太太一句话就能给你回掉。”
见颜姝露出了松动的神色,尤氏接着道,“这次提督府设宴,咱们二房居然没收到帖子,你甘心一直被忽视、被挤压的话,就放弃吧!”
已经失去的,无法挽回。至少将来的,要牢牢抓住。
好像是一瞬间,颜姝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咬咬牙,转身走进了房间。
清早,华珠醒来,一动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要命,她居然落枕了!
后颈像被谁砍了一刀,然后脑袋是才用线给缝上去似的。
“怎么了,小姐?”巧儿发现华珠僵在那里,脸色很难看,便问了一句。
华珠摸了摸脖子,皱眉道:“落枕了,疼。”
“我给您按按。”巧儿伺候华珠穿戴整齐后,开始为华珠按颈椎。
按了一会儿,没太大起色,华珠摆手:“算了,就这样吧,反正疼两天就好了。”
华珠去往清荷院用早膳,一边走一边用手捏自己脖子。进入正房时,年绛珠在看账本儿,瞥见她愁眉紧锁、痛苦难当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这是?”
华珠一屁股坐下,然后趴在了年绛珠腿上:“落枕了,疼死我了。”
年绛珠放下账本,为她按了起来:“睡觉姿势不对。银杏,银杏!银杏!”
“哎!奴婢来啦!”银杏步入房间,双手将左边的耳钉穿好,“四奶奶唤奴婢?”
“表小姐落枕了,你去药房拿几贴膏药回来。”
“诶,好!”
“不用了。”华珠忍疼坐直了身子,“那玩意儿对我没效,吃饭吧,吃饱了兴许我就不疼了。”
银杏张罗着上了菜,一碟水晶虾饺、一盘奶油小馒头、两个葱花卷饼、两碗红烧牛腩面,并一大盒十六色什锦果蔬拼盘和一盅牡蛎汤、一杯牛。乳。,外加一小份土笋冻。
华珠吃了一片土笋冻,眼睛一亮:“咦?这个好吃,跟以前的味儿不大一样。”
土笋冻是福建特产,琅琊的厨师做不出那种家乡的味道。
年绛珠也尝了一口,微微点头:“是不错,哪个厨子做的?赏一吊钱。”
银杏笑着道:“是膳房新来的吴妈妈,昨儿刚入府,奴婢正想找机会与您禀报一下,您看,留她不留?”
“好个精明的小妮子,菜都端上来了,也叫表小姐吃得津津有味儿了,才来问我留是不留。”年绛珠嗔了她一眼,“手艺还行,调到小厨房来,叫她每顿都做几盘福建菜。”
银杏含笑的眸光扫过华珠平淡无波的脸,想着自己这么卖力地讨好表小姐,表小姐应该能感觉到的吧?
华珠闷头吃早点。
银杏退了出去。
年绛珠用了半碗牛腩面和两个水晶虾饺,又喝了几口牡蛎汤便饱了,用帕子擦了擦嘴,问华珠:“听说太子被你的丫鬟砸晕了?”
这事儿按理不能外传,堂堂皇太子被丫鬟一屁股砸晕,传出去不笑掉老百姓的大牙?可惜颜博床品不好,一到兴处便像倒豆子似的啥话都说了,害得年绛珠笑了一整晚。
华珠其实也挺想笑的,她严重怀疑昨晚廖子承是在假公济私,表面演练案情,实则捉弄赫连笙。
华珠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叹道:“唉,秀云把太子坐晕后,吓得一整晚不敢睡觉,生怕太子半夜提刀来砍她脑袋。”
“噗嗤——”年绛珠乐了,捧着肚子又笑了好一会儿,猛地记起颜博的刚猛劲儿,凑近华珠问,“太子……是不是肾亏?”
华珠:“……”
中午,大房又叫华珠过去吃饭。
华珠明白,吃饭是假,喂颜病娇喝药是真。
后院,一株海棠树下,颜硕身着月牙白长袍靠在藤椅上,金灿灿的日晖照着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令他看起来像个易碎的冰凌,捧在掌心怕化了,松开手又怕摔碎了。
余诗诗躺在他怀里,为防压着他,都不大敢放全力:“爷,药凉了。”
“再抱一会儿,也不知还能抱你多久。”颜硕漫不经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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