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转了转胳膊,惊喜地瞪大了眸子:“真的好了,我真的好了!多谢贵人相救!”
说着,又看向华珠,女子端的是生了一副好模样,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岁左右,梳着妇人的发髻,发髻中首饰不多,可通身都给人一种干净、华贵、与这个贫穷的村落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今儿是走的什么好远,竟遇到一对神仙眷侣?
笑了笑,老伯起身,问道:“二位贵人是城里来的吧?”镇上没这么矜贵的人,他可以确定,“不知道二位来咱们村儿有何贵干?”
廖子承就道:“我们想去镇北,中途马车坏了,我内人又感染了风寒,想在村子里借宿一宿。”
老伯憨憨地笑了起来:“我家清静,二位贵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到我家落脚吧!刚好咱们村子里有人种了药田,平时谁头疼脑热都上他家看!”
廖子承想了想,点头:“多谢老伯了。”
老伯把柴火捆好,扛在肩上,这回,换了右肩,倒也还算利索。
在华珠的认知里,这么大把年纪还能干这么重的活儿简直是个奇迹,不由地夸赞了老伯一句。
老伯哈哈笑了:“我这不算什么,东头老吴家的,九十咯!每天上山砍柴,比我砍的都多!”
哇!华珠惊到了:“这么厉害。”
老伯见这位夫人虽然一看就是系出名门的娇娇小姐,可没有半分架子,心中又多了几分欢喜:“咱们都干习惯了!”
一路走来,廖子承发现许多房舍都是空着的,偶有人居住,却也不见男丁,只有老人与孩童在院子里或戏耍,或做着简单的手工。
“老伯,你们村子……挺空的。”廖子承仿佛很随意地来了一句。
这里的地界临近琅琊,不该这么空荡才是。
老伯叹了口气:“唉,村子里前些年遭了旱灾,良田都死光了,大家饿肚子饿得不行,就都出去找差事了。”
“快过年了,也不回来吗?”廖子承又问。
“自打去了就没回来过,也不知是不是死在外头了。”老伯嘀咕了一句。
很快,二人抵达了老伯居住的小院子。
一进门,一名十二、三岁穿着红色棉袄棉裤的少女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爷爷!”
话落,看见廖子承与华珠,猛地怔住。
少女显然被这样的天外来客惊到了,她生在山沟里、长在山沟里,从没见过比村长夫人还漂亮的女子,这位夫人比村长夫人漂亮多了,她旁边的男子却比她又漂亮几分。
少女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老伯放下柴,哈哈一笑:“翠儿!快来见过廖公子与廖夫人。”路上,几人互通了姓氏。
被唤作“翠儿”的少女腼腆一笑,学着村长夫人的架势行了个蹩脚的礼:“廖公子,廖夫人。”
翠儿是村里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可华珠一伸出手,那指甲冰晶莹润的玉色,就叫翠儿相形见拙了。
老伯就道:“莫怕,他们是救了我的贵人,我刚刚背柴摔了一跤,没他们的话我怕死要冻死在路边了。你去把大屋收拾出来,贵人们住一晚。哦,晚饭记得打个鸡蛋。”
翠儿一听爷爷的口中蹦出“死”字,红了眼眶。怯生生地看了看华珠与廖子承,不敢说话。
老伯转头看向二人,说道:“我孙女翠儿。”
华珠友好地笑了笑:“翠儿姑娘。”
翠儿憨态可掬地笑了笑:“我去拾掇屋子了。”
老伯把二人迎入堂屋,用干净的大碗倒了热茶:“这会子是饭点,我不好上门,等吃过饭了,我再上老杨家给夫人抓点药回来。夫人跟我说说你是什么症状?”
“劳烦老伯帮我买点柴胡桂枝就好了。”华珠说完,拿出一粒碎银递给老伯。
老伯慌忙推却:“使不得使不得!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要二位的钱!老杨家的与我是朋友,我明儿多替他砍一捆柴火就是了。”
华珠没再坚持。
不多时,屋子拾掇好了,廖子承扶着华珠入了里屋,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桌子与两条板凳是这个屋子的全部家具。
床单打了补丁,但看得出干净整洁,还散发着一股皂胰子的香味。
这么贫寒的家庭,用得起皂胰子也算是奇葩了。
华珠眸光一扫,喉头滑动了一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没过过苦日子,乍一进了山窝窝,真是连脚都不知该往哪儿迈。
再看廖子承,始终神色如一,没有半分嫌弃。
似是看出了华珠的不适应,廖子承抱了抱她,轻声道:“体验一下民生疾苦,尊敬的提督夫人。”
华珠噗嗤笑了,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半开玩笑地说道:“是,夫唱妇随,相公要去哪儿,妾身都跟着,无怨无悔。”
廖子承低头,额头碰了碰她的,发现还是很烫,就用水囊装了冰冷的水要给她物理降温。
华珠不乐意,难受得紧,偏过头避开。
“听话。”廖子承把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将水囊放在她额头上。
华珠其实也不是病得特别厉害,除了浑身酸软、头脑晕乎、胃口不佳之外没什么,可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就想拿乔,就想病娇。
委屈地哼了哼,抬起没太大力气的手,打开他的。
这力道,跟挠痒痒差不多,哪里又打得开?
廖子承看着她酡红的脸蛋、迷离的眼神,眸色一深:“其实,还有个法子可以退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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