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令向道府按察使发出八百里加急公函后就急切地等待司马光的复函。他步入官场不过五年,自然不怎么懂官场套路。
按察使收到县令急件,并不一定一一回复,在司马聪心目中,郑明杰也很陌生。江南道有多少县?多少县令?不是明摆着么?
但郑县令的自我感觉里,司马聪就象亲爹一样,亲着哩。他满意为司马聪一收到其信,就立即复函,答应给他派数百人的府兵,护卫其县衙里收押的两名死囚,浩浩荡荡地飞马上京师。多带劲哪。
但他万万没料到的是,他的信,司马聪也只能“公事公办”,毕竟,人家三品按察使,与其不沾亲带故,得考虑自己的处境哪。这事,他也和郑明杰一样的心态,巧妙地推给了刑部尚书了事。
刑部尚书也不例外,结果把此事推给了兵部尚书。这些,司马聪虽不知道,但无意间正中其怀。当然刑部尚书也懒得给他复函告知结果。
这天,郑县令天刚亮就起Chuang,因为他正急于给吕都事腾出住房并给自己的二夫人另找住处,这些“公事”,都涉及到其官运,稍不慎就功亏一篑。
当他趁天刚亮,想独身一人到仍在宁静的大街里走走,如遇到有些认识他这县太爷的店主,就在他们搭讪之机,流露点借房的希望,他们就为巴结县太爷而会欣然答应帮他解决一间好房。这样,为其情.妇而找房子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县城虽说刚过火而布满烧黑的痕迹,但因以前临街开店的人多为有钱的主,火烧县城不几天,到处出现比以前还好看的临街店房,已初县规模了。所以他心里也很是高兴。
不过,今天的早上,他却明显地感觉气氛不对,街头三无成群的人比以前多了,而且都是身彼铠甲的府兵。郑县令不由一惊。
官兵,他倒是常见,府兵,他却少见。因府兵是朝庭的正规部队,平时驻扎,不归地方管。武成是大唐腹地小县城,安全得很,总来不是重兵把守的战略重地。所以,这一带的驻军,多在南部山区,很少出现在武成街头。
现在什么了?郑县令还未把此事与自己向道府发加急信相联系。
“你是干什么的?”一声短喝,让毫无准备的,想入非非的县太爷大吃一惊。只见不远的地方有个校尉(唐代正八品军官,亦称宣节校尉,一般着深青色服,此时因身着战场穿的铠甲而只能从其佩带上分得出其军阶)指着他大声斥责。
“卑人是本县县令。”郑明杰忙指着不远的县衙笑着答道。
“混蛋,”那个八品校尉似乎没把他这七品县官放在眼里,仍粗暴地对着他挥挥:“这没问你是县令还是里正,而是问你出来干什么?”
“随便散步。”七品县太爷的自尊心被这八品小蛮子剌痛了,他心里很是不快,但也不得不回复。
“现在这地已被我部列为戡乱区,范将军已让我们进驻此地。你马上回去,不得随意在街上走动,否则格杀无论。”
郑县令毕竟是布匹商的儿子,总来来没见过这样阵势,也就顺从的转身往回走。身后还飘来那位八品校尉对这位七品县令的污辱:“一个小小七品县令,装什么蒜。”
郑县令顾不得与身后的那们粗俗的校尉饶舌,忙跑回县衙找刚到视事室的吕和昶说此事。
“哦。”吕和昶似乎也感到愕然。他也未得到任何通知,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大量府兵进驻呢?
“那校尉说此地已被上边列为戡乱区,禁止我们出行了。”
“哦,我明白了。”吕和昶恍然大悟。
“什么了?”
“你前一段时间,不是向道府发八百里加急公函了么?”
“是呀。是按你的意思办的。”
“事情应是这样,”吕和昶点点头“司马聪收到你的加急公函后感到武成情势严重,就添枝加叶地向刑部尚书说你县的情况非常危急,要他派官兵来护送滞留在武成县的两名死囚。”
“那这些府兵是护送囚犯来的吗?”郑明杰喜形于色。
“不太像。”吕和昶摇摇头。
“那来这儿干什么?”
“我看他们是来这剿匪的。”吕和昶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他们不是护送死囚而来,而是来搜捕那些飞贼而来的?”郑明杰吓得脸色煞白。
“有可能。说不定刑部尚书把按察使的信上奏到女皇那里,说武成县匪乱严重,女皇就感到这边出大事而下旨派大兵来追剿。”
“坏了。”郑明杰吓得魂儿都飞了,带着哭腔,直跺脚叫苦。
“什么了?”吕和昶奇怪地看着郑明杰:“他们来剿不剿,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不会把我们怎样。”
“可这事是由我发八百里加急反映引出的,万一这些府兵搜捕后什么也没发现,就向上反映的话,皇上怪罪下来,我岂不落个欺君之罪?”郑明杰越想越害怕,怪吕和昶出馊主意害了自己。
“是嘛,”吕和昶倒是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结果:“不会吧?”
“什么不会?”郑明杰不禁泪流满面:“这下好了,你把我送上断头台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当这个破县令了。”
“你别老有风就是雨了。”吕和昶不耐烦了:“事情还未搞清,你就这像个死到临头的死囚似的。真没出息。你要是这样,干脆别当县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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