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之魏央前世
肃穆的红墙, 庄严的大门, 牌匾之上赫然写着“魏府”两个大字。
一夜大雪过后, 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满地琼花。
雪花仍断断续续, 缓缓地飘着。魏央立在窗前, 看着那灰暗的天, 那朦胧的雪……
冷风吹入,阁中一片寒冷,身后案几上的书被风吹动, 发出“哗哗”响声。
小厮东河端茶进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公子怎么把屋子放的这么凉?”他说着放下了茶壶,倒了热水给魏央端去。
“皇上问公子为何尚不娶妻可是又在替和煦公主问的?”
魏央接过茶杯, 没喝, 也没答东河的问话,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笑了笑。
“你看这天, 像不像……”
东河听言一怔, “像什么?”但刚问完, 便反应了过来, 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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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深冬天寒,遍地琼花。十岁的魏央跪在风雪之中, 冷风刮过他眉清目秀,尚且稚嫩的脸庞。
三夫人说他打碎了琉璃堂的青花梅瓶, 他否认, 因此在此受了罚。
魏央当然否认,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
他已经在这风雪中跪了快半个时辰了,腹中饥饿,又好冷,只觉得迷迷糊糊,好像发起烧来,脑子突然一阵晕,身子晃悠几下,但觉就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你没事吧?!”
踏着“沙沙”的雪声,一个披着淡粉色披风,带着帽子的小姑娘紧张地跑过来,出现在他的眼前。
八岁的小女孩儿,小脸儿雪□□嫩,睁着一双瑰丽的眸子,唇红齿白,说不上有多可人可爱……
魏央知道她。她是四房苏氏的妹妹——苏萋萋,半月前来的。
若不是听到了声音,他还以为是三夫人派来看着他的嬷嬷回来了……
小少年别过了视线,对萋萋并未理睬,依旧冷着脸。
他不喜与人说话,不喜欢这府上的任何人,这家中没人对他好,没人瞧得起他,更没人会关怀他,把他放在心上。
他想他娘。如果可以,他不想呆在这儿,宁愿和母亲住在外头,但三年前,他被人接入魏家。他们硬生生地拆散了他与他娘。
“你是不是生病了?”
萋萋仿佛仍不死心,追问的同时,小手摸向了他的额头。
“呀,你真的发烧了!”
“不用你管。”
魏央不耐地一躲,心中不屑,听着也厌烦,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何居心何意,可是想看他的笑话?他刚想张口撵她,那伸出去的手也刚想去推她。
但没推到她,却碰到了她递来的暖手炉。
“呐,快暖暖身子吧。”
“我不要。”
小女孩儿茫然道:“为什么,你不冷么?”
她一脸天真,一时间倒是让魏央一怔,就趁着这会儿,魏央再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她已经将自己那手炉塞在了他的手中。
“你先暖和暖和,再坚持一下啊,我这就去叫哥哥来!”话音刚落,人便已经跑远。
“喂……你……”
魏央心一惊,握着那热乎乎的手炉,瞧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嘴唇嗫喏两下,但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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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河点了点头,“像……”
他口中答着,心中叹息,这雪就是雪,阴天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像不像呢?
公子是心念那个离去了十多年的姑娘,但凡有一丝丝相似之景都能想起,都能触景生情。他是忘不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或许是当年的那个手炉曾温暖过公子的心。
公子是魏三爷的私生子,七岁被接回魏府,十二岁前受了不少的苦头。后来,魏三爷也不知怎么良心发现,也接来了他的母亲。有了娘亲,公子才过的好了一些。
但所谓好一些,不过也就是照原来好了些罢了。在他人眼中,公子还是个出身卑微的私生子,还是不受人待见。
曾经一度,那个姑娘好像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
公子注视了她六年,看见了她曾经天真的笑容,也看见了她遭遇的所有不幸。
公子一直在她的背后保护她,一直都在,但,或许这便是天意弄人……唯独他不在的那一次……
东河抬头看了一眼窗边的公子。
冷风吹散他的头发,公子望着那昏暗的天,那弥漫满天的雪,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了。
东河摇头叹息。
他知道公子又在想那姑娘了。
公子曾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为那个姑娘配制了一种叫“七日断魂散”的假死药。东河知道,曾经一度他想带她离开,想带她私奔,想带她远走高飞……
但他最终并未和她表达情意,也未给她吃那药。
公子虽然没对他说这是为什么,但东河猜到了几分。
公子终是太爱那个姑娘,也太心疼她。他怕那千分之一的意外,怕任何伤害到那姑娘的事儿。或许,他也不愿那姑娘无名无分地跟着他,想明媒正娶她,想她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真真正正地护她一生一世。
所以公子转了主意。
他拼命地苦读……无畏严寒酷暑……
十七岁那年,他中了秀才,继而中了举人,甚至通过了会试……
魏家的那些人终于高看了公子一眼,处处恭维,巴结,但东河知道,在公子心中,什么也不及萋萋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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