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绝望直接从门先生心头泛起，下一刻便充斥全身。
在他认知中，自己应是带着高礼貌的魔术师，温文尔雅。
尽管曾经的空间万般邪恶，可半点不沾染自身。
但现在他仿佛就是万恶之源，任何一点干净东西靠近，直接污染。
已经趋近于本能。
只是一瞬间，将诡秘推升到魔术师层次的想法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绝望。
他已经能预测到这片雨林未来模样，会和曾经禁锢自己的空间一样，变成一滩滩淤泥，最后形成牢笼。
不能毁掉这里。
“送我回去，快，送我会笼子里去。”
焦急紧迫的声音出现在李子奇耳边，像疯子低语。
此刻，符文之河中出现一团不受控制的漩涡，这团漩涡极力想要将整条河流的秩序捣乱。
但影响到一片区域后，总会力竭。
反而随符文之河流动，其本身漩涡越来越小。
整条河流却展现出无以伦比的活力，似乎每一颗水滴，接触了诡秘后，都等待异变。
门先生到来便是彻底将整个雨林规则圆环闭合起来，让其能够在固定领域中不停异变，甚至让李子奇都产生一种彻底掌控。
毫不客气的说，一切都是对李子奇利好。
“门先生，不要怕，你尽管放开自己，让诡秘尽可能在雨林蔓延。”
“不不不！”门先生控制身体拼命后撤，可身后不断喷涌淤泥，根本没法返回。
意识所过，周边正快速形成一圈圈污染物，这些污染不是外界产生，而是靠他自己。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浑身黑泥的怪物，无论多少清水过来，瞬间便是一团浑水。
这绝不是他想要的诡秘。
真正的魔术师是让世界从寂灭中演变出新生，产出神奇之能，而现在他却是个破坏狂，将魔术师创造出的一切带进庸俗。
“把我送回去，求你，送我回去吧，我到这里只会毁灭。”
“毁灭，你确定有这个能力？”
李子奇不是蔑视对方，而是从符文之河实际情况出发。
五分钟前，的确还能形成一个污染严重的漩涡，可现在经过七轮太阳适应，缩小的只能勉强维持黑污。
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只需要几十分钟，就会彻底从符文之河中消失。
以前是他害怕诡秘，现在他欢迎诡秘，甚至担心诡秘。
目前雨林的确构成闭环，能量经过完整循环层层递进，可如果没有了诡秘主导变异，撑死也是在虚空固定的物质之内。
诡秘是突破物质上限的关键，也是能够超脱虚空的关窍所在。
“门先生，你好好看看自己周围，是你预想的世界吗？”
这不是蔑视，确切说是正确认知，门先生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彻底在李子奇心中消失，现在就是个平凡生灵。
放在现在雨林，他的能力还没有刚刚加入的苍白掌控者强大。
几乎一眼，就能看穿对方虚实，那只是一个停留在三世或者二世都没突破的诡秘神灵，对于诡秘的理解远远没有达到四世巅峰地步。
李子奇现在所担心的不是对方污染，反而是对方能力。
门先生太弱了，这么些年封锁在固定空间中，早被这个世界远远甩在后面。
而且没有诡秘之源的帮助，很难想象对方如何能够在短世间内蜕变，形成一轮不停提供诡秘的太阳。
门先生感应到话语中的蔑视，这让他很反感，这不是针对他，是蔑视诡秘。
那是最神圣的区域。
他还担心自己将这个空间污染，没想到得到这种蔑视。
不识抬举。
既然你想体验，就让你体验个够。
身子摇摆，无数黑泥从身体中配些而出，刚刚和气流接触，便形成一团团黑雾，种种腐臭从黑雾中传出，俨然要将整个世界污染。
门先生很满意，这不过是他百分之一的能量，要是他全力发功，这种污染会形成固态陆地。
可没等回神，便见黑雾不停消散，眨眼不到的功夫，竟能看到天空了。
“怎么可能？”
这种感觉根本没有过，他辐射出去的诡秘污染似被某种东西吞噬，甚至周边还传来一股强烈无比的饥渴意念。
他没怀疑自己，反而激起一股反抗念头，尽管知道迟早要被诡秘污染成淤泥，但现在他想检测一下这个世界的极限。
当即身子狂摆，尘封在身体中的种种污染尽数排出，这次他控制在十分之一。
这点精华....就够了。
和他想象中一样出现大片灰雾，整个世界开始肮脏。
可意识还没收回，灰雾就在消散，甚至一股股清新气流落在身上，如同刷子一般在表皮上擦来擦去，要将表皮上的淤泥掠走。
门先生拼命挪动，越来越多淤泥从身体中排出，导致漆黑色的身体渐渐透明，似恢复到他最原始模样。
可现在根本高兴不起来，但凡一点气流排出，便会被周边吸纳一空。
此刻周边哪还有灰雾，清明一片，这些清明仿佛变成一只只大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妄图压榨出新东西。
以前他恨不得回归到最原始的修炼状态，从污染中挣脱。
现在，污染消失了，他身体内诡秘导致的邪异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整个雨林似乎极喜欢他生产的污染，但他拼命运作，就是没法满足。
透支了。
整个身体正在这股掠夺中到达极限。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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