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教养妈妈的事,宋氏又郁闷了,她本来看中了口碑极好的尤妈妈,镇北大将军府出事后,并没有听说尤妈妈另外到了哪个府上,她兴高采烈地派人去请,却被告知尤妈妈南下访亲去了,连宅院都租给了别人。
而另外两位京里比较有名的教养妈妈人选也都已经接了其它差事。
也就是说,她如果还想要一个出色的,又能令敏儿有面子、让人高看一眼的教养妈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后赐一个宫嬷出来给敏儿,好像潘舒灵身边的凌嬷嬷。
这谈何容易?虽然他们也是国公府的人,但不是爵位继承人,潘如烨的品级又低,她这个打理国公府中馈的当家主母却连个诰命都没有。若严格按照规制来说,潘舒敏是没有资格用有品级宫嬷的,更别说像凌嬷嬷那样的正五品宫嬷了,除非皇后娘娘肯找个名头特赐。可惜,皇后并不喜欢潘舒敏,比如,再过几日,潘舒灵又要去宫里小住了,但她的女儿 舒颖和舒敏却连宫里都没去过几次,在坤和宫小住?更是想都别想!
宋氏懊悔不已,本来她还想求着老夫人进宫的时候帮忙说项呢,这会儿却是先得罪了老夫人。
就在她悔恨交加的时候,潘舒敏却是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二哥哥,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我们可以挑了吧?那株红珊瑚我要了,还有那对夜明珠,对了对了,还有那……”
“胡来!”国公爷一声怒喝打断了潘舒敏的兴致勃勃,“那些东西是你能够觊觎的吗?还不给我闭嘴?”
潘舒敏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吼过?嘴一撇,立时泪如雨下。连大房的其他几人都愣住了,国公爷一向很看重大房,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庶出而轻视。尤其在二房夫妻过世后,潘家铭又不争气,他更加偏爱大房了。若不是皇后的态度摆在那,皇上又早早“提醒”国公爷请立了潘家铭为世子,说不定世子之位早都落到他们大房了。
可以说,这些年下来,大房二房还真没有什么区别,潘家铭兄妹俩有的东西,大房几兄妹也都有,尤其两个小的从潘家铭手上要去的好东西也不少,今天国公爷这般态度是为何?竟然直吼那些东西不是潘舒敏“能够觊觎的”?一向最偏袒潘家铭俩兄妹的老夫人都还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呢?
潘大老爷一脸受伤地看向国公爷,老爷子这是开始强调嫡庶之别了?潘家锦也握紧了拳,他们大房如果没有了国公爷的偏袒,不论是在府里府外,都将一落千丈,谁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姑母从不待见他们这一房呢,特别是在二叔二婶相继过世后。他就不明白了,即便是庶出,父亲现在也是皇后唯一的娘家兄弟了,她怎么就如此看不上父亲呢?
国公爷自然不会想到大房诸人的委屈,见儿子媳妇没有附和他的话训斥不懂事的潘舒敏,还一个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更加火大了:“怎么?你们不会都惦记着二小子拿回来的那些东西吧?那可是皇上的东西,你们也敢眼馋?”别说现在还只是皇上暂寄在二小子这的,就算到时候真的都赏给了二小子,皇上手里列了单子的东西,他可是再也不敢让大房的孙子孙女拿去了。
潘家铭十二岁那年,皇上送了他一匹番邦进贡的良种马驹,潘家锦羡慕的不行,可怜兮兮地祈祷要一份那样的生辰礼物,正好被国公爷听到了,很心疼。国公爷就做主将马驹给了潘家锦作为生辰礼物,在他看来,潘家铭性子顽劣懒怠,合该控制他玩乐的时间才是。
不想,没两日,皇上就将他请去了,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国公爷觉得朕纵容了铭小子,还是不满朕没有赏马驹给你最疼爱的大孙子?”吓得他连声“不敢”,大冬天里竟然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从那以后,凡是皇上皇后给潘家铭兄妹俩的东西,他再也不敢私自做主了,还严正警告了大儿子大儿媳。
被国公爷这么一吼,潘大老爷夫妻俩以及潘家锦猛然恍悟,老天爷,他们今日是怎么了?一再昏了头做些会惹恼皇上的事,真真是诸事不宜呀!自从多年前那匹马驹的事后,他们每次看上潘家铭兄妹俩的什么东西,都要先确定一下不是皇上皇后单独特别送的才敢打主意。
潘家锦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祖父莫要生气,敏儿年幼,又一向同二弟亲厚,以为那些东西都是二弟买回来的礼物呢。”
潘大老爷赶紧接上儿子的话:“就是就是,也是二小子向来宠着敏儿,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她,才让敏儿在他面前如此娇纵,父亲您就莫要生气了。儿子刚才正在反思父亲的教诲呢,一时没反应过来敏儿说了什么,被父亲这么一说,儿子都要无地自容了。敏儿不懂事,我们还能不懂得那些东西是皇上的?哪里敢纵着她?”
“是是是,”宋氏点头如鸡啄米,“父亲请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教导敏儿,敏儿,还不快向祖父认错?”
潘舒敏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但是祖父发起火来太可怕,连父亲母亲都吓得呆住,她可不敢再招惹祖父,赶紧哽咽道:“敏儿错了,祖父原谅敏儿吧,我再也不敢了。”她又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皇上的,就算是皇上的,能赏给二哥,为什么不可以给她?皇上和皇后姑母真是太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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