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病危,广招天下能士,凡能治愈者,赏银万两,封官加爵。
告示一出,举国轰动。
一时间,民间群医纷纷自荐,门庭若市。
然,长风病情却并无好转,每况愈下。
皇子寝宫。
大公主姬若阳匆匆而来,跪地铿锵道:“母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女皇疲惫闭了眼,挥手无力道:“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大公主却并不死心:“母皇,事关长风死活,儿臣一定要说!”
忽的睁开眼,女皇猛地站起,喝道:“那还不快说?!”
“儿臣一直关切弟弟病情,遂私下四处求医问药,听闻风骨山有一神医,名唤离尘,此人能够妙手回春……”
“人呢?!”女皇打断大公主的长篇大论,急切道,“还不把人带过来?!”
大公主犹豫片刻,面有难色:“只是此人性格怪异,儿臣曾求他多次,却……屡遭拒绝。”
……
风骨山。
凉风习习,枝杈横生的老树底下,两个衣衫婆娑的身影渐渐清晰。
女子裹了裹藏蓝色的披风,从怀中拿出一方锦盒:“到时只需将这粒药丸放到他口中,必定药到病除。”
男子眉眼清秀,身材颀长,面色浮着病态的苍白,一颦一动之间带着隔绝尘世的淡淡疏离。
“解药?”他瞥了眼女子手中的锦盒,纤眉微拧,嘲讽一笑,“我从来不知,你竟会使出如此低级手段。”
女子并不恼,只是柔和笑笑:“既然同是损人利己的手段,又何来低级高级之分?”
男子摇摇头不置可否,素手推开女子掌中锦盒,淡淡道:“他既是中毒,这尘世间,便没有我离尘解不开的。我只是想问,这毒……”
男子垂眸凝视女子微笑的眼,“当真是你投的?”
女子神色微变,却是含笑点头:“此毒名为魂牵。”
又低头拉过男子的手,握在掌中,满眼温柔缱绻:“尘儿,你的手总是这么凉,叫人心疼……”
“魂牵?魂牵……”男子静静抽回手指,抬眸远视。
缥缈孤鸿影,寂寞青山。
既是魂牵,必有思愁……他所思所牵的那一个,也是锦瑟你吗?
却是默默无语。
不该问的,他从来不会问。
锦瑟成竹在胸,“据我推测,那个女人今日必会来找你。到时,你便照我的话做……”
男子僵硬打断她,冷清道:“五年,我只答应留在那皇宫五年。”
“五年?太长……”锦瑟眯起眼,望着无边大好河山,仿佛一切已坐拥在怀,豪迈满胸。
她事先在长风茶中投下魂牵之毒,又有意惹恼长风,留他在家中过夜,第二天便称病不朝,从而激起女皇对她的深恶痛绝,进而对她二人横加阻拦。
以她对长风的了解,越是受到阻挠,长风便越会奋而反抗,而女皇也必会用强硬手段逼迫长风。
长风一气再气,毒火定会走遍全身,再加上对她相思而不得相见……魂牵之毒,无形无影,却最忌相思。
锦瑟慢慢握紧拳:她这一步棋,是下对了……
风起云舒云卷,衣鬓飞扬。
徒有缥缈春意,凉薄不减。
……
神医三请而下山,皇子当日醒来。
视为奇谈。
是夜,锦瑟陋室生辉,大公主微服亲临。
“万万不敢,万万不敢!”锦瑟一退再退,笨拙撞上桌脚,哎呦一声,险些打翻了茶盏。
“得了得了!”大公主拂袖挥了奴才退下,皱眉道,“不就是赏你几锭金子嘛?!至于吓成这样吗?锦大人,你胆子也太小点了吧!”
锦瑟连连以袖拭汗,惶惶道:“大殿下教训的是,微臣……微臣……”
“行了行了!瞧把你累的!”大公主掩不住一脸的不屑,居高临下道,“我才没那个时间专程来教训你,只是你把那神医离尘介绍给我,而没有介绍给如月那个奸猾丫头,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她指了指匣子中黄灿灿的金条,道:“我姬若阳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既然你聪明跟了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这些金子,你便拿去!”
锦瑟却微微挺胸,似是下定决心般,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大公主面前,颤声道:“殿下!”
大公主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道:“不就是点儿金子吗?不必施此大礼吧?!”
“微臣……”锦瑟颤了几颤,突然眼含热泪抬起头来,满面悲怆,“殿下……”
大公主一愣,随即皱起眉来:“锦瑟,你这又是唱的哪出?”
锦瑟跪着前行两步,堪堪捉着大公主裙摆,凄凄道:“锦瑟自知身份卑微,奈何情不由己,倾慕天上明月……”
大公主直觉头皮发麻,扯了几下裙摆,愣是没有将锦瑟甩开,又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只得万般无奈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锦瑟一滞,蓦地红了面,配上那副畏缩蠢样子,当真是丑不可言。
“微臣只求……”她低了头,又倏地抬头,眨巴着眼急切道,“只求殿下能够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微臣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皇子殿下!此生只娶他一人,绝无二心!微臣对天发誓!”
大公主被她缠得直喘粗气,这听了半天才明白她所言为何,不由得一阵厌恶:瞧她那副蠢样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知长风看上她哪里?
口上却只好敷衍道:“好好好……明天我就跟母皇说去,你放手你放手,我这裙子可禁不起你这番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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