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宣大总督的张浦,这天晚上也没少喝,等他回到自己临时行辕的时候,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
“老爷,有人递了帖子过来!”
管家一边将手中的毛巾递给张浦,一边开口说道。
张浦一愣,有人递了拜帖?在大同卫这种地方还有这种人马?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张浦抬头问道:“谁啊?”
“是皇家钱庄西北的管事,好像是叫孙建,京城来的。”管家想了想,开口说道。
京城来的,皇家钱庄的管事?听到管家这么说,张浦顿时就愣住了,他不禁想起了白天张诚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拜访自己,可是这来的也太快了。
“这个皇家钱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张浦看着管家,面容严肃的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皇家钱庄是怎么回事老奴不知道,可是这钱庄是怎么回事,老奴却是知道的。这钱庄主营的是汇通,说白了就是汇兑银子。”
听着老管家的解释,张浦一皱眉头:“这不是商贾之事吗?这么还能冠以皇家之名呢?”
这话老管家就没法接了,关键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平复了一下情绪,张浦这才开口说道:“这个叫孙建的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管家连忙说道。
“那本官就等着他,正好看看这个皇家钱庄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张浦是怒气冲冲,以皇家之名经商,成何体统,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自己宁可不要这顶官帽,也要给上奏弹劾。
第二天上午,张浦就在自己的行辕里面见到了孙建。
见到孙建的时候,张浦还是有些愣神,他没想到孙建居然如此的年轻。从年级上看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皇家银行西北的管事,这个职位可是不低啊!
“下官孙建见过张大人!”孙建见到张浦之后,恭敬的行礼道。
事实见到孙建穿官服,张浦心里面就更不爽了,行商人事的人,怎么可能做官呢?张浦点了点头,态度有些傲慢的说道:“不知道孙大人哪一年进学啊?”
这话其实就是在盘道,只不过人家盘的是你哪一年考得进士。
“下官万历六年应天府举人!”孙建连忙笑着说道。
举人出身吗?
看着孙建身上的五品官服,张浦就觉得有些刺眼了,你一个举人出身,而且是万历六年,这才七年的时间,居然身穿五品官服了,让那些考中了进士的读书人情何以堪。
不过举人可以做官,这个符合规矩的,在这件事情上,张浦知道自己没办法难为孙建。
“孙大人,本官听说你这皇家钱庄乃是商贾之事?”张浦看着孙建,淡淡的说道:“钱庄就是钱庄,何来皇家钱庄?难道是为了皇家敛财不成?”
孙建见到张浦的态度,立马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要失算了。
这位张浦明显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货色,不过孙建却知道自己跟张浦翻不了脸,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这么多年经商下来,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不但被骂,被打都是有的,这些就不算什么。
不过心里面孙建却发了狠,早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不起皇家钱庄,早晚让你们求到我这里来。
“大人误会了,这皇家钱庄自然叫皇家钱庄,自然做的不是商贾之事,而且卑职身上穿的可是官服。”知道态度对了也没用,孙建索性就不卑不亢了起来。
“皇家钱庄主要是做的走银子,比如从扬州运过来的食盐布匹,朝廷的大宗买卖,这些银钱都归皇家钱庄。”
事实上孙建知道皇家钱庄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说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自己现在干的就是能做不能说的事情。
至于为皇家敛财,孙建更是嗤之以鼻,皇家要敛财还用得着这样。
不说其他的,皇家钱庄虽然名义上挂靠在内务府的下面,前期的买地买铺子也都是内务府出钱,可是皇家钱庄和内务府是单走账的,这就表示他们不是一家。
明白人都知道,皇家钱庄早晚会从内务府剥离出来。
不过这些事情孙建自然是不会和张浦说的,看张浦的态度,自己想从张浦这里得到支持,怕是不容易了。孙建也不担心,他只要将张浦的态度如实禀告就可以了。
张浦看了一眼孙建,即便是孙建这么说,他依旧不信。
“希望如孙大人说的才好!”张浦看着孙建,缓缓的开口说道:“本官这些日子忙着政务,身子有些乏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孙大人请回吧!”
“那下官告辞!”孙建也没有在说什么,躬身行礼便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孙建的背影,张浦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幸进之辈,毕为奸佞!”
离开了总督的驻地,孙建脸上的表情顿时就不太好看了,看张浦的架势,自己在宣大的事情怕是不好办。虽然自己是皇家钱庄西北的管事,可是这西北最重不过边镇。
自己接下来的事情以及内务府接下来的重要事情全都在边镇,要更加谨慎一些才是啊!
扬州,内务府衙门。
李中行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开口说道:“诸位是这一次大明航运的参与者,共计十六家,这是内务府的调查结果,很不错,没有一家弄虚作假,本官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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