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淡淡敛起笑容,“他二人在府门外等候?”
“正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宁可谨慎些,大管家所以开口,“大人,我看他们虽然客气,来意却有些不善,便着各人去查探,都护军竟把各个门都守住了。”
墨紫也觉不对,“魏佳和李仁负责追查今日行刺皇上逃脱的三名刺客。这个时辰,带兵来到咱们门口,确实古怪。难不成刺客还能藏到这府里来了?”
这话提醒了元澄,他立时问大管家,“今日府中可有异动?”
大管家摇摇头,“您和墨紫姑娘都不在家,一日安静。”
谁也没注意,大管家这么回答的时候,他身后一个小厮缩了缩身,面露心虚之色。
元澄便对墨紫说,“你回去做你的事,我去看看。既然全城戒严,也许只是例行搜检。”
“这时候我还要能干什么活出来,我就是神人了。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墨紫跑进去,没一会儿又跑出来,“走吧。”
到了府门口,见一列火把延伸得老长。马蹄声有些不耐,踢踏促频。眼目所及处,大约有一百多人,要是算上半隐在火光外的,恐怕要过三百人。墨紫心头一跳,感觉不祥。
“李阁老,魏将军,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元澄神情淡然,客气有礼。
“元大人。”李仁看到墨紫,略点头算作招呼,“本官和魏小将军奉旨捉拿刺客,想来你也有所听闻。”
元澄颔首,“不错。刺客敢对皇上明目张胆行凶,令人忧心愤然,希望两位能早日捉拿他们归案。不知进展如何?”
墨紫趁他们在说话的当儿,和魏佳对了对眼。
魏佳拢着眉,轻轻对她摇一下头。
墨紫便知事情确实不妙,可问题是,不妙在哪儿?
“逃脱的三名,已有一名被我们抓住,据他招供是来自元大人府上。”李仁面上莫测,目光紧看着元澄。
元府众仆大惊,面面相觑。
“什么?!”墨紫脱口而出,“信口雌黄!”
元澄往前一步,右臂挡她在后,“李阁老,刺客说他出自我府?”
李仁与元澄平素交情不错,因此语气始终不恶,“正是。不过本官也知一人说辞不足为信,然而他既然这般说了,却不得不来元大人这儿一趟。元大人若不介意,可否让本官带人搜上一搜?也算例行公事。”
元澄眸墨如夜,但微微笑道,“下官若然介意,岂非心中有鬼?李阁老只管搜查就是,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李仁下马,“元大人如此坦荡,本官更是放心了。”
他又对魏佳道,“将军,请兵士们搜查的时候小心点,别打坏了值钱物什,也别趁乱贪小便宜。这可不是到寻常人家去,而是三品朝廷命官府上,切莫嚣扬。”
魏佳说声是,点六路兵,经过墨紫时,露个无可奈何的神情,入府去了。
“李阁老,这府园说小不小,不妨到正堂等候,下官还可奉茶。”元澄把人往里请。
“也好。”李仁吩咐守门官兵不可放任何人出入,便随元澄至待客正堂。
虽然外面纷扰一片,李仁和元澄却与之无关似的,还在讨论太子薨故的事。
李仁叹,“太子薨了,二皇子尚未长成,大周后继无人,令人六神无主,心惶惶然。”
虽然太子死得十分突然,举朝震惊,但作为官员,他们的哀痛是很有限的。这其中固然是因为太子平庸无德,人望不高,也是因为死得毕竟是太子,只要皇帝还在,就能稍稍安心。
元澄便说,“好在皇上康健,正当壮年,子嗣有望,二皇子也来得及培育。”
李仁拢黑胡,“话是不错,不过本官还担心另一件事。太子被大求人所杀,不知皇上是否会因此开战。”
“听阁老的意思,似乎不想皇上那么做。”元澄望过一眼墨紫,看着李仁。
“大求人实在可恶。上回来使,态度嚣张,言语不敬,我已知谈也谈不出什么好事来。他们如今竟害我大周尊贵太子,不决裂是说不过去的,发难也是必须的。然而,大求国运正盛,兵马骁勇善战,连水战这个弱势也已经转了强势,大周能否有绝对的胜算,还真不好说。依我看,声讨这事要谨慎为之。”李仁这个说法,代表了守制派。
元澄低眸不语。
“元大人以为呢?”但李仁仍追问。
“阁老,不是下官不说,只是这时候实无立场来说。外头正在找刺客同党。”闲聊归闲聊,政见就免谈了。
“元大人的为人本官是知道的,断不可能刺杀皇上,想必是那刺客见皇上无事,便想拖无辜下水。元大人近来颇受皇上信任,无疑是个极好的目标。就算真搜出什么来,你府上这么多人,难保没有偷奸耍滑的,未必与大人相干。”李仁说得很明理。
墨紫心里嘀咕,看电视里演的,搜个证物,管对方是王侯将相,势必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把被搜查的那家人吓得胆战心惊,好似世界末日的恐惧表情。怎么她遇上的,却是和风细雨,搜查的和被搜查的喝茶聊天,也听不到外面有嘈杂之声。
这么安静了好一会儿,几乎要认定就是刺客的恶作剧时,魏佳大步走进来。他的眉头锁得更紧,身后有个五花大绑的人,让两名官兵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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