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维忙道,“臣不敢,只是不放心南德的动静,玉陵又是大求的前沿。再者华州通南往北,两头皆可支援。”
“朕知留你镇守上都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你走的话,仲安也会随你走,谁能替你们的位置?”目前上都重兵防范,暂时无忧。
“石磊粗中有细,这些年军功赫赫,可提拔为正将。再推荐臣弟萧咏,虽非武将,却会用兵,可为军师。”萧维稍想,在推荐萧咏的时候略有犹豫,并不想皇帝以为他推荐唯亲,但萧咏确实已非当初的狂狷书生。
这一点显然皇帝也同意,“萧咏近日上了几道疏,沉稳睿智,朕晾了他那么就,还正想着派他的用处。似乎这回是娶对了人,家宅宁静,男人才展大才。你这个当哥哥的,真得学学。”
萧维垂首说是。
他走后,刘宁进来撤茶,却看到皇帝盯着杯子出神。
“皇上,要不要传膳了?”
皇帝摇头,温和的表情褪去,显出一种深沉的哀伤,“那孩子……”
大周这边动作连连,墨紫则在洞中待了五日仍没等到元澄派人来,再也忍不住,行往神仙山一探究竟。
借山湾石壁隐藏踪迹,远远望见那两道山峰之间,空无一船。派下鸥鹘前去侦察,臭鱼回来说港中只有十来条南德战船,营地插着吴字号大旗。
“吴字大旗?”墨紫想起挺窝囊的吴建来,“不可能是吴太师亲征,不过这种立功的机会也不会让给旁人。若是吴建此类的,倒可以试试拿下。”
计策很简单。让臭鱼的船去诱敌,她和肥虾两边设伏。如果跟出来,姓吴的将军就是不会打仗的。如果不跟,便有点聪明了,她也不能妄动。
结果却是前者。
墨紫想,领兵的都像这样,刘氏王朝也真是气数已尽。这么看来,对元澄他们的担心便少了几分。
臭鱼诱出三条船。
在过了山弯后,其中两条让风雨两船又是石头又是油箭火箭,打得哭爹喊娘,一个时辰内就被击碎,几乎没有活口了。
云船顶着剩下那条船,头部的转轴钻头已经把它钻出个很大的洞,再低一两尺就会开始吃水。而云船甲板上方所罩的铁板和铁网混合式翻合拼装顶,令敌人的武器全部失效。最后一招就是撞,但云船灵活,比起寻常的刀箭拍板等,船身头尾两翼更是全副武装坚不可破。
臭鱼高喊,“船将是谁?”
让云船的威力吓得魂飞魄散的士兵们立刻指向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将领。
“船将留下,其他人想活命,脱了衣服给我跳水,背对神仙山游,否则和你们那两条船的同伴一样的下场,拍死你们!”臭鱼嘿嘿嬉笑,“别让你们的船将跑了,不然别怪我出尔反尔。”
没有人敢不听的。散漫惯了的兵士自发自觉留了五六人垫后,以防船将逃脱。
墨紫上了船,问已经面无人色的船将,“籽草湾里你们有多少人多少船,谁领着兵?”
胖子抹汗,“湾里有七条船,让女英雄打沉两条,岸上有精兵一千,吴建吴监军领兵,大将军是摆好看的。”
“你们几万兵马只留了千人?其他人呢?”墨紫想知道元澄的消息。
“都进入内河去追叛——义军了。听吴监军说大军十万很快就会与我们会合,他想要在此之前生擒元知舟,所以把船和人都派出去了。”胖子不但流汗,还哆嗦。
后来墨紫才知道,元澄在南德有三个称谓。民间,第一贪官。皇都,元相。官场,元知舟。知舟,是他的字。反倒是元澄这个名字最不常用。
“有没有抓到人?”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三日前派去打听的探子就有去无回,监军便命最后万人百条船继续追击,至今却是音信全无。大将军为此气坏了,与监军大吵,却被监军收了将印,关押起来。”胖船将苦着脸回答。
真是多亏了吴建的愚蠢,墨紫再问,“吴建有没有说援兵何时到?”
“两日前就该到了,但影子未见。”所以大营里人人心烦意乱,只觉处处诡异处处大凶。
墨紫对臭鱼做个眼色。
臭鱼便照刚才商量过的,让百余兄弟换上南德兵服,足尖轻踢胖子的腿,“等会儿回你们大营,我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否则——”冷哼两声。
船将有如小鸡啄米,“英雄饶命,我什么都听你的。”
吴建就是个草包。他率六万众追元澄而来,一进湾就看到他们仓皇逃窜,立刻自信满满派了主力追击,以为对方怕了。再说他在人数和船数上占足优势,元澄一人聪明厉害有什么用,扛锄头的还能比扛刀枪的能打?他完全忘了,南德的兵只会捞钱不会打仗,百年前开国的英勇无畏早就还给了老祖宗,如今的官和兵,老百姓暗里称他们为蝗虫。
云岭大山绵延两百里,纵深横阔,消息传不出来也正常。他这么安慰自己,脚下却来回得走,流露出心中不定。
“禀大人,咱们的船回来了。”传令兵屁颠屁颠跑进来。
吴建还以为他指的是大部队,平时从不跑步,也拿出了一溜烟的劲道,还哈哈大笑。这几年随着爹的年纪越来越大,家里几房明争暗斗想要当上老爹的继承人,所以这回出来平乱,他可是打着立大功的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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