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孩子?”
陈秋生一个激灵,缓缓松开手,心里长出一口气,也不反抗,乖乖随他们走进明堂内部。
“尼捕快,怎么又有人送进来?真没地方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隔着老远就抱怨道。
“关俩天就好。”尼捕头回头看向秋生,突然眼睛一亮“这小子的眼睛……”
怎么又来?
陈秋生神经再次紧绷,慌忙将刘海抚平,挡住眼睛。
“尼捕头,尼捕头,”一个声音在远处喊道。
“喊什么喊,喊什么。”尼捕头有些不耐烦。
那个声音顿时弱了几分,“单副让你过去一下。”
“他妈的,这小子就是吊事多。”尼捕头嘀咕道。
“交给你们了。”言罢便骂骂咧咧离开了。
尼捕头一走,剩下几人顿时仿佛矮了一截,“乌牢头,这小鬼你看着办吧。”
“就你们事多,快滚。”那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已来到他们面前,是一个面宽精瘦的老头,裤脚高于脚踝,蹬着一双布鞋,和街边的乞丐看不出什么区别。
几名护卫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往门口走去。
“过来。”乌牢头上下打量着陈秋生,“犯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犯,我就是来找单捕头。”陈秋生道。
“找单捕头?”乌监望着尼捕头走远的方向,“他没关你一辈子,已经算走运的了,跟我来。”
难道他们有过节?我怎么这么倒霉,不行,一会要占个卦看看。
俩人穿过一道俩边刻画着虎头的小门,门后面是一座院落,院落门口立着一块牌坊,上书“公生明”三个红漆大字。
通往牢狱的小道旁,随意摆放着囚车、手镣脚镣等杂物。
乌老头拿过一幅手镣粗鲁地给秋生带上。
镣铐被磨得精光,冰冷沉重,秋生不得不将手抵在腹部。
牢房左右俩排,约摸二十间,清一色的平房,墙上写有“刑法无嬉,罪恶莫瞒”八个大字。
每一间门口都有狱卒把守。
“牢头。”他们纷纷朝乌牢头点头示意。
“哟,来新人了。”一个声音从最近的牢房内传来,里面几乎不透光,阳光只能照到铁铸的矮门上。
一个只比门略高一些的身影突然出现,将头从矮门上探出,直直盯着秋生,那是一张扭曲的面孔,杂乱的头发,不断用舌头舔着错乱发黄的牙齿,指甲里满是污垢。
“乌老头,把这个小鬼给我,给我。”
“哐”门口一狱卒一鞭子抽在铁栏杆上。
那人慌忙往里缩去,躲进阴影中。
“抽得好!”临近一牢房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将铁门震得嗡嗡作响。
陈秋生只依稀看到一双眼睛几乎顶到房顶。
“这里都是重犯,十恶不赦之徒。”乌捕头带着秋生继续往里走,几乎每一间有犯人关押。
我原本也应该被关在这里吧。
陈秋生心中忐忑不安。
穿过一道门,又是一座院子,这里的牢房要少一些,且更宽敞,只是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路过唯一开着门的一间牢房,陈秋生瞥了一眼,里面是俩个女子,长发披肩,蜷缩在角落,头深埋在双膝间。
俩人一直到院子尽头才停下,面前是一间单独的牢房。
乌捕头朝着门口俩狱卒点头示意,其中一人打开牢门。
“你就呆在这里。”乌捕头扯着秋生的手臂,将他用力一甩。
陈秋生也很配合地跌跌撞撞进入牢房。
牢房很大,但房顶不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床铺沿墙边排列,大约十来张,说是床铺,但只是将一些茅草铺在木凳上。
“大人,开饭了,没酒了!”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蓬头垢面男子冲上前,抵住门。
“放开!”狱卒怒喝一声,将那人踢回牢内。
是他!
陈秋生认出面前的男子,就是那日在楚楚家酒楼下闹事的乞丐。
除了他们,里面还有六人,均身材壮硕,不过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秋生。
从午时到亥时,整整一天,那六个人不停对乞丐拳打脚踢,累了就歇一会,歇完继续打。
从头到尾,乞丐一声不吭,但他的身体仿佛钢铁浇铸一般,依然行动自如,每次狱卒送饭来,总能第一个冲到门口。
六人会耐心地等他吃饱喝足,才又开始拳脚相加。
陈秋生蜷缩在角落,冷眼旁观。
直到夜深人静,连那乞丐也没了动静,他才起身下床,来到门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浓郁的尿骚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门口的狱卒已经撤走,他想要离开易如反掌,房门对武者基本没有约束力,也许他们看他只是个孩子。
月亮占据了半个天空,散发着淡黄的微光。
“谁!”陈秋生感觉后面有人靠近,一掌拍出。
那个黑影不躲不闪,硬吃秋生一掌,不断后退,一直抵到墙才停下。
是那个乞丐,陈秋生来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乞丐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秋生。
这人不简单。
秋生暗自心惊,这一掌他虽未尽全力,但蕴含内力,一般武者都不可能安然无事。
“你是武者?”陈秋生低声道。
乞丐依旧只是摇头。
陈秋生发现他有一双漂亮有神的双眼,亮得好像夜空的星,脸上除了脏一些,没有留下什么伤痕,“他们为什么打你?”
乞丐咧嘴一笑,“因为我老是讨酒喝。”
“喝酒为什么要……”陈秋生突然想到,“难道他们是各大酒楼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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