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依掐着时辰离了蒲荣院,蒲荣院中,众人待石清妍睡下后,便都歇着了。
初冬的白霜在夜晚无声无声地洒满锦王府,府中许多女子因得知锦王去了别人那,便觉得被衾越发的冷了。
度过了漫漫长夜,旭日慢慢东升。
今日来给石清妍请安的女人们也来得特别早一些,都知道这会子石清妍没起床,众人也不指望能见到她,于是一个个面上恭敬地立着,心里想着等会子瞧见窦玉芬的时候,窦玉芬该是个什么模样。
众人等了一会子,瞧见一人进来,见是楼晚华,便都有些失望。
楼晚华进来后,没瞧见窦玉芬,便缓步行到女人队伍的前头,跟吴佩依对视一眼,便也垂了头等着。
原本众人也不是天天都要跟石清妍请安,只是自从石清妍叫了众人姨娘之后,这些个人心里就怕哪一日石清妍叫她们立规矩。因此众人瞧着窦玉芬、孙兰芝两人日日来请安,便也跟着过来了。
虽才几日,却已然成了王府里的新规矩。
里间屋子的纱门动了动,随后醉月端出一盏剩茶。
楼晚华向门内看了一眼,心道她就不信石清妍将属于她的初一让出去还能安稳地睡觉。
忽地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楼晚华看向门口,就见窦玉芬进来了。
窦玉芬此时的样貌绝非众人想象中的春风得意模样,只见窦玉芬穿着一件橘红夹袄,挽着飞仙髻,头上金钗垂下的玛瑙珠子似红非黄的,衬得一张涂了厚厚脂粉的脸黄生生的,眼下更是连脂粉也遮不住的暗黑。
比起一脸的得意,此时窦玉芬一脸的疲惫更惹人遐想。
窦玉芬走进来,在孙兰芝身边站着。
孙兰芝仗着早先从石清妍这边得了赏赐,便自觉自己是得了王妃宠的人,瞧见窦玉芬强忍着哈欠,便笑道:“孙姐姐昨晚上没歇好?”
“……给王爷消了一夜的肿。”窦玉芬强颜欢笑道,嘴一张,便打了哈欠,手忙遮住嘴,对孙兰芝笑了笑,便低了头。
饶是跟窦玉芬情同姐妹的孙兰芝也忍不住有些嫉妒,半真半假地骂道:“臭丫头,这话也能直接说出口?”
窦玉芬牵着嘴角笑了,低着头,心想她死都不会告诉旁人是真的消肿。一夜未睡,脑袋有些迷糊,便在迷糊中臆想着锦王是如何伤到要害的,忽地想难不成是锦王对秦柔用强,秦柔伤了锦王然后自戕?
其他人也心存嫉妒地想骂窦玉芬一句不要脸,但因种种顾忌,只能在心里悄悄地骂。
排在初二的那两个丫头还没资格来跟石清妍请安,因此众人之中,比如吴佩依就在揣测着今晚上那两个丫头锦王是要两个一同选了,还是只挑上一个。
楼晚华原装作不在意,不想偷看窦玉芬的眼神又被吴佩依捕捉到,便有些尴尬地移过眼。
吴佩依心里嫉妒的很,暗暗算了一算,心想自己日子排的不好,排在了月末,初一初二的人能得了甜头,随后几日的人能捡到渣滓,轮到她只怕锦王有心也无力了。于是不自觉地想到大悲咒上,暗道自己拿了大悲咒去找锦王,也不算是勾引他。
正想着,就见楚静乔领着楚静迁、楚静徙,还有个董淑君走了进来。
楼晚华心里纳罕这楚静乔怎过来了,楚静乔一脸怨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可撇去一脸怨气,那一身素净的有些凄楚的颜色就叫她心里纳闷的很。
楚静乔进来了,瞧见石清妍不在,便径直向里间去,还没到门边便被祈年拦下。
祈年说道:“还请郡主在外头等一会子。”
楚静乔不悦地说道:“本郡主进去了又如何?”
“……若是郡主进去伺候王妃起床,倒是能够叫郡主进去。”
楚静乔一怔,心里不禁酸了起来,想起昨晚上赵铭家的告诉她的话,便点了点头,待祈年让开路便走了进去,心想赵铭家的说的是,这女儿家总要嫁出去的,谁家肯娶个厉害的媳妇,她且卧薪尝胆,待嫁了人,没了后顾之忧,再来对付石清妍。如今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余思渡,并非是怕了石清妍。
楚静迁看见楚静乔进去了,便也跟着进去,到了里头,隔着一层纱帐,瞧见帐子里一个模糊的人影躺着。
楚静乔要再向前走一步,便被沉水拦下。
楚静乔此时也不敢乱来,见楚静迁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便示意楚静迁出去。
楚静迁出去了,楚静乔便耐下性子打量石清妍屋子里的东西,只瞧见一架雕花的梨花木大床上挂着青纱帐子,金灿灿的帐钩上垂着拇指大的珍珠,西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本朝才子何必问的山水画,东边对应的地方,挂的却又是一副钟馗捉鬼图。
听到床上有一声响动,楚静乔便移过眼来,瞧见床上人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虽劝自己隐忍,但这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于是楚静乔有意清了清嗓子,瞧见床上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便先沉水一步走到床边。
沉水怨怼地看楚静乔一眼,便叫醉月、暮烟两个打起帘子,又去叫祈年传水进来。
楚静乔瞧见石清妍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月白衣裤,胸口露出一角油绿的抹胸,便笑道:“母妃想叫女儿先伺候你哪样?”
“谁教你来的?”石清妍打了个哈欠。
楚静乔笑道:“女儿想明白了,就来伺候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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