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猛地将楚静乔推开,脸色煞白地看着楚静乔,忽地疑心是楚静乔胡言乱语,乃至叫王钰一直躲着她。
楚静乔被推开后,却也不恼,瞧见甘棠的药被端来,便伸手拿了药,撩着衣摆将冒着热气的药倾倒在自己裙子上,随即冷笑道:“师父,就算不会感恩图报,识时务你总会吧。望师父日后做个听话乖顺的师父才好。师父想通了,便上门跟本郡主赔礼道歉去,不然,师父那日的事,便是本郡主不说,旁人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着,忽地脸上冷笑一收,便哭哭啼啼地向外奔去。
甘棠咳嗽个没完,低着头,心想楚静乔这是要对谁装样子?再咳嗽两声,便又躺下。
“夫人,可要将先生叫回来?”
“……不,王爷叫他去定有要事。”甘棠缩在被子里,心道楚静乔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竟是一心要逼死她呢。
那小丫头看甘棠气息微弱模样,又觉楚静乔方才作为实在过分,心道还该叫管家赶紧将王钰喊回来,想着,又叫人给甘棠煎药,便去前厅寻管家,看见楚静乔也是向这边去,便忙饶了路去先跟管家说。
到了前厅,瞧见管家正陪着余问津说话,便走到管家身边小声地将甘棠房里的事说了。
这管家尚未回话,就看见楚静乔果然红了眼圈委委屈屈地过来了。
楚静乔瞧见余思渡坐不住不知跑哪去了,只有余问津由着王府管家陪着,便哽咽道:“余大哥,我们走吧。”
“郡主?”余问津待要问,又看那管家、小丫头藏在恭敬下的神色不对,便答应了,送了楚静乔进轿子,又骑马随着她在一旁。
路上隐隐约约听到轿子里的哭声,余问津终究忍不住凑近了问道:“郡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许久不见轿子里有声音,许久,楚静乔的声音颤巍巍地传出来:“余大哥,师父说,还不如早先我不救她,叫她自己个死了呢。”
余问津闻言,立时明白定是楚静乔看见了甘棠受辱,于是甘棠迁怒到楚静乔头上了,甘棠的心思也是情有可原,但看楚静乔半幅裙子湿了,满身药味,甘棠这次又未免做得过火了,可见那冰清玉洁四字如今甘棠当不起,修养风度只怕也如寻常妇人。
“郡主莫不是在疑心自己早先错了?”余问津说道,隔着十几步瞧见余思渡竟跟楚恒凑在一处,这两人嘻嘻哈哈,嘴里说的却是斗鸡等事,待要向余思渡、楚恒那边去,又听楚静乔说话了,转眼间,便瞧见余思渡他们走远了。
“……有些,倘若我没多事,师父如今也不会无颜面对王先生;若是我没病下,别人也不会疑心到师父头上。”
余问津哑然,心道楚静乔这未出闺阁的少女瞧见那情景,怎会不吓得病倒,“郡主千万莫多想,想来王夫人过几日想明白了,就会感激郡主的救命之恩。”
楚静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余大哥,有你陪着我说话,真好。”
余问津怔住,笑道:“郡主不必客气。”
待进了锦王府,楚静乔在楚律书房前下了轿子,余问津跟去,瞧见楚律书房外蹲着三人,三人面前都摆着热茶,杯子中的热气冉冉蒸腾而上,一时叫他看不清楚蹲着的人是哪个,心里好奇谁会敢在锦王书房前蹲着,便向那边走去,近到看清楚是楚律、王钰还有一个长得跟贺兰家当今族长十分相似的人,心里猜到这三人在说什么事,有心退后,又见楚律已经看他了,于是便只能跟着楚静乔过去。
“父王,女儿请父王放了王先生回家,师父病重……她离不得王先生。”楚静乔轻声道,眸子扫了眼蹲在楚律左边的那人,心里想着这人该是楚律新收的门客。
王钰闻言便立时扭头越过楚律看向贺兰辞,眼中满是愧疚,良久,瞧见贺兰辞只是看楚静乔,便又低了头。
“这是静乔?”贺兰辞扭头问楚律。
“嗯,静乔,见过贺兰叔叔。”
余问津震惊地睁大眼睛,心道这人就是贺兰家的长子,为甘棠出家的哪一个?年纪上不像,但是贺兰家出家的就只有贺兰辞一个,“晚辈见过贺兰前辈。”
楚静乔方才没正眼看过贺兰辞,此时扭头看向贺兰辞,先觉此人相貌跟楚恒、楚徊不相上下,随即心道这人可是甘棠的裙下之臣,于是立时乖巧地说道:“见过贺兰叔叔。”
贺兰辞迎着阳光眯着眼打量楚静乔,“想不到静乔也长这么大了,怪水灵的。”
楚律嗓子里吭了一声,瞧见楚静乔裙子湿了,便问:“做什么这样衣冠不整地来见人?”
楚静乔因贺兰辞一句怪水灵的羞红了脸,饶是如此,却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低着头嗫嚅了半天,还是说道:“求父王放了王先生回去,师父她没瞧见先生回去,定要胡思乱想。”说着,恳求地看着王钰,“先生,你就回去吧。”
王钰闻到楚静乔身上的药味,心里猜测这药该是甘棠的,但无缘无故,甘棠的药怎会泼到楚静乔身上?
“师父,静乔的师父是哪个?”贺兰辞在脖子上抓了抓。
不等楚静乔回,王钰便说道:“就是甘棠。”
“跟甘棠学什么?”贺兰辞又问。
“……相夫教子。”王钰不是十分肯定地说,据府内丫头说楚静乔只是跟着甘棠,甘棠这么些日子也没教楚静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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