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君言许久不曾歇息过,此时为警惕楚静乔的言行竭力保持着清醒,但头脑仍不免有些昏昏沉沉。
“郡主,陛下的事郡主来说有些不好吧。”
楚静乔抱着手臂笑道:“瞧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伺候着本郡主沐浴吧。既然你有胆子敢进益阳府,本郡主就有胆量剥了你一层皮。”
余君言心内起起伏伏,但不信楚静乔对她的身世毫无怀疑,于是说道:“郡主可知道先王妃的事?”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郡主乏了,你快些来服侍本郡主歇息吧。”
余君言心内冷笑,慢慢地起身,理了理衣襟,心知那锦囊是没用了,楚静乔定是听锦王说了什么话便信以为真了,想着,便悠悠地要出去。
楚静乔冷笑道:“你敢自己走?”说着,疾步走过去,便要一巴掌打在余君言脸上。
余君言反手握住楚静乔的手臂,手上一用力就将楚静乔压在梨花木屏风上,未免楚静乔叫出来,又用另一只手掐在她喉咙上,不似早先那般跟楚静乔故作亲密,眼神带着十分鄙夷地盯着楚静乔看。
楚静乔心中大骇,心道余君言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不愧是将门之女,身手这般了得,难怪她敢再来益阳府。
“静乔,许多事你是当真不知道。”余君言含笑道,神色的鄙薄毫不遮掩,“你可知为什么你外祖你舅舅这样忠心于陛下,却跟锦王不亲近?”
楚静乔眼眸晃动,识时务地摇头,心里想着如何摆脱余君言,忽地喉咙一紧,脸上涨热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余君言掐死。
“你母妃原本是该做皇后的人,偏偏锦王使了阴谋诡异蛊惑了先帝,叫先帝将你母妃嫁给了锦王。你母妃心中不甘,虽为人妇却依旧不安于室,借着几次回京勾引陛下,陛下乃是重情之人,信了她的谎话,又忆起往日的情分,便跟她暗中来往。”
“你……胡说。”楚静乔艰难地说道。
“胡说?”余君言嗤嗤地笑了,“锦王为何没有子嗣?这是你母妃为了叫陛下莫忘了她,才费尽心思地叫锦王绝后,生怕跟锦王生出孩子来,她又喂了自己药叫自己再生不出孩子来。你母妃也不肯叫锦王亲近,于是就弄了许多侍妾摆在后院里。你母妃生病的时候还想着跟陛下只羡鸳鸯不羡仙呢,她告诉陛下你是陛下的种,就巴望着陛下去看她一眼。你母妃该认命的,人老色衰又是出墙红杏,还想着魅惑陛下。”秦柔也是,花了脸的女人也敢来争宠,且叫她春风得意一夜,这一夜够她怀念一辈子的了。
楚静乔怔怔地看着满眼淬毒的余君言,喉咙动了动,奋力地挣扎一下,又被余君言砰地一声按在屏风上,脑后一阵疼痛。
“你母妃是不是有一副何仙姑的图画?她厚颜无耻地想拿了这画给陛下做念想呢。你这名字中的一个乔字,才是你母妃的真是心意,她就巴望着早早地乔迁出了益阳府回了京城呢。你母妃病中给陛下写了许多信,太后担忧陛下便截下一封,你自己瞧一瞧,你那鲜廉寡耻的母妃信中是如何说的?”说着,又拿出一封信丢在地上,手上一用力,便将楚静乔推倒在地上,然后乜斜着眼睛抱着手臂靠在屏风上看楚静乔。
楚静乔有些呆愣地从地上捡起信,面上做出怔忡的模样,心里想着余君言果然来者不善,自己该好好处置了这事……正想着,却见手上已经拆开了信,瞧见信里果然是耿氏的字迹,手指有些发颤地细细再看,就看见那旖旎缠绵的话语中,耿氏果然提及她是楚徊的骨血。
楚静乔心里先是茫然,随即恨了起来,心里恨耿氏不争气,恨太后阴险……
“郡主自己斟酌着该如何办吧,这信多的是毕竟你母妃跟陛下也不是露水姻缘,前前后后十几年。郡主可要想明白,你如今不是什么乔郡主,也不是什么凤崎公主,不过是个两边都靠不住的可怜虫。”余君言弯下腰,手指捏住楚静乔的下巴,见楚静乔飞快地拔下簪子向她刺来,便迅雷不及掩耳地握住楚静乔的手腕,手指一捏,见楚静乔手上的簪子叮当一声掉下,便戏谑道:“郡主可要想明白了,锦王这边你是如论如何都依仗不了的,你要么回陛下身边,要么就是死路一条。眼下锦王妃又有孕了,可见早先你给她下毒的时候压根就没得逞,锦王锦王妃逗弄你的呢。”
啧啧了两声,又轻蔑地说了一声可怜虫,余君言鄙夷地一笑,便从容不迫地向外走。
楚静乔心里起起伏伏,又想起石清妍的那一句“时势造英雄”,勾着嘴角,心里想着明儿个她便拿了信给楚徊看,她在病中,余君言还给她看这信,岂不是一心想要逼死她?至于楚律、石清妍……心里又乱成一团,倘若先帝的字还能扯出旁的缘故,那耿氏的字呢?反反复复地看了,又拿了耿氏早先的手书来对比,怎么瞧着,这信都是耿氏的亲笔……此时她心里觉得自己是当真一无所有了,在屋子里呆呆地坐了会,忽地又披裹着披风出去了。
如是、如斯先拦不住余君言,随后看着装病的楚静乔出来,忙道:“郡主,天晚了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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