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妍被呛住,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骂道:“浑说什么,你干爹是长辈,他又是成了精的人,能上了你的当?莫总想着开辟新领土,也要想着巩固旧地。你可是叫余家兄弟失落了?”提到余家兄弟,就又撺掇道:“其实余家问津是个好孩子,若论选夫婿,该挑他这样的。”
“母妃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挑中人之姿的?”楚静乔脱口道,因与石清妍说话无所顾忌,此时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何不妥,瞧见沉水、祈年两个冲她摆手,忙要改口,便听门外楚律喝道:“不孝女!”
楚静乔吓得一颤,忙抱着石清妍的腿,急道:“母妃救我!”
“你父王乃是人中龙凤,论御人之术,你皇帝叔叔、五叔也比不得他;论疼爱子女,你二妹妹那样的你父王都亲自给她择婿,即便她这辈子不争气,也能舒坦地过了;论身家论身量,你父王哪一个不是出挑的?这还叫中人之姿?”石清妍又不傻,这会子她虽很是赞同楚静乔,但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楚静乔这边。
门外楚律满意地进了屋子,心道还是石清妍是个明白人,阴沉着脸进来,待坐定之后,看了眼那紧抱着石清妍腿的楚静乔,沉声道:“你给本王跪好!”
楚静乔一颤,到底是对楚律疼爱她的事深信不疑,于是虽害怕,却也不怎么担忧,就端正地在屋子里跪好。
“中人之姿?”楚律凝眉冷笑,暗道这世道还没有敢嫌弃他的人瞥了石清妍一眼,事到如今,听了石清妍教导楚静乔的话,他深深地以为石清妍最初那对他十分冷淡的态度乃是为了欲拒还迎,不过是她技高一筹,欲拒还迎的不着痕迹罢了。
“……父王,女儿一时失言……女儿说的是玩笑话,父王英明神武,英俊不凡,又大权在握,为人磊落……”
楚律冷哼一声,怒气渐消,又对石清妍说道:“我知道你的好意是叫她日后能够拿捏得住夫婿。”
“还是王爷懂得臣妾的深意。”
楚静乔吃惊地看向楚律,心道楚律好偏心,石清妍叫她拿捏的可不是她夫婿。
“但那何家的探花郎这般年纪,还不曾婚配,可不就是哪里不足吗?他并非良人,且何家人的行事……但看你那知己,就知道为人不正派,你知己与他堂嫂……”
“男未婚女未嫁,男子倾慕佳人,一心求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难道那求不得的九十九家都是不好的?”石清妍替何必问辩解道。
“你知己瞧不上静乔。”楚律对石清妍说道,“静乔是何等身份的人?何必问那混帐竟然瞧不上她,可见他们何家人太过狂妄了,不叫他们吃点教训,他们只怕会忘了自身的斤两。”
石清妍恍然大悟,心知楚律看不上何探花,跟何探花没什么干系,乃是因他实在太过厌烦何必问,原本还想说去寻了何必问一同商议楚静乔与何探花的亲事,此时就觉得还是免了吧,但看楚静乔自己怎么跟何探花来往,若是他们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何必问必定不会拆散他们二人,楚律找个台阶下,也就答应了。
楚静乔心里咬牙,心想亏得她干爹干爹地喊着,竟然敢嫌弃她,看这模样何必问是面上爱整治何探花,心里却是十分疼爱他的,既然如此,自己就要叫何探花为她神魂颠倒,但看最后谁嫌弃谁。
“父王,女儿知错了,女儿是想着干爹很有才,父王又要倚重他,因此怕父王与干爹见面尴尬,才去跟何探花说句好话。”
“滚出去吧,”楚律心平气和地说道,看楚静乔不动,又冷笑道:“还要我请你出去?日后离着姓何的远一些,他这般年纪尚未定亲,必定是有什么隐疾。”
“什么隐疾?”楚静乔听楚律恶意地猜度何探花,忙追问道。
楚律冷笑道:“自然是娶不得妻子的隐疾,你年纪小,不知道这些,就听父王的吧。宫里太后的懿旨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太后被打了脸,指不定她又要撺掇什么人跟你定亲,你给本王老实一些。”
“是,女儿定然一心只管公务,再不搭理这些琐事。”
“滚出去吧。”楚律网开一面地说道,待楚静乔出去了,就叹息一声,无奈地对石清妍说道:“这孽障,嫁又嫁不得,当真气人!”手拂过石清妍的肚皮,半天没摸到动静,就有些怏怏的。
“又留不了几年了,气什么呀?”石清妍心想楚律这才当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因觉坐得筋骨疼,就又站起来走动。
楚律陪着石清妍走动一会子,就听门外暮烟来催说余大将军有事要寻楚律商议。
楚律蹙眉,待要说自己没空过去,又觉前头叫余大将军瞧见自己那副闲散模样,再说没空,余大将军定然不信,于是就又出了蒲荣院去寻余大将军说话。
过了端午后,楚静乔一心要在今年内将外城墙、庙宇修好,又兼要冷落了何探花,就日日起早贪黑地出了锦王府,先发作了一群的中饱私囊的官员,随即依着石清妍早先的话,又在益阳府离了威,省俭下一大笔银子后,就叫人再置办砖瓦等物;楚律因被余大将军、武言晓看出他闲得很,这些人虽不至于拿了些琐事来烦扰他,但也大着胆子或领着新结识的有才之士或拿着新想出的点子来跟楚律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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