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头一肚子火气,瞪大一双耷拉着眼皮子的眼睛看着楚律。
原本一番宣扬,许多人见楚律并不像楚徊那般大兴文字狱,便大着胆子过来听他说话。
他见楚律挑了三个小公子过来,心里也因楚律捧场感到感激,瞧见三个小公子,心里也喜欢,可谁知后头随他说得口干舌燥,来的人只管去观察锦王爷如何带孩子,见识见识锦王府的贵公子是什么样,压根没人听他说话了。
“耿才子,你再将妃嫔去上国寺糟蹋钱的话说一说。”聂老头有些怨气地说道。
耿业皱着眉头,不耐烦说那些枯燥乏味的话,于是对聂老头说道:“老头,我能说点有意思的不?”
聂老头一愣,暗道耿业若是说的是有意思的话,难免就是些上不了台面……罢了,瞧见下头的人里头有才名远播的文人,也有大字不识的人,便示意耿业尽量说得妙趣横生一些,自己个去楚律身边坐着,先拿了满是鸡皮的手递给贤淑握着,然后说道:“锦王爷,天热,别热到小公子,你领着他们回去吧。”
“热不着。”楚律说道,又示意翠墨等人赶紧给贤淑三个喂水。
聂老头拿了拇指摸索着贤淑的白嫩嫩的小手,又看了眼那谁,一咬牙,心想自己胡乱编出一些话来,也要叫楚律将三个孩子抱回去,说道:“王爷,下头人都说王爷家不是三个小公子嘛,怎地这抱出来的事两个公子,一位姑娘。”
楚律一愣,向那谁看去,只见那谁在京城一人独大惯了,此时见楚律抱了贤惠,便伸手要来抓他的衣襟,那谁模样跟石清妍可谓是一模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尖尖的下巴,瞧着就似个女孩儿,没有贤淑、贤惠身上的“男子气概”,细看那谁指着贤惠喊的时候还翘着兰花指。
“下头人,真这样说?”楚律一边颠着腿,一边问,将茶盏递给下人,伸手将那谁翘着的小拇指压下去。
聂老头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夫知道几家怕儿子养不活,就将儿子当成女孩儿养的,等儿子长大了,性子改不过来,一个个都好男风呢。”
楚律倒抽了一口气,又见何必问远远走来,瞧见何必问身上的衣裳跟那谁的一模一样,都是大红的衣襟上缀着花的,心里莫名地冒出酸水来。
何必问过来了,那谁就不跟贤惠争楚律了,张着手叫何必问抱。
何必问抱起了贤惠,才要说话,就听下头有人起哄地喊:“皇帝要不要娶娘娘,关我们什么事?又不用我们养?”
一听这话,就知道问这话的人空有莽汉的气概,却无甚头脑。
何必说见何必问过来,才敢凑到楚律身边,没胆子去抱贤淑,就等着听耿业如何说。
耿业哼哼地笑了一声,手上的折扇一甩,说道:“你们知道冷宫里的柳妃有多美吗?柳妃可比锦王妃美多了,锦王妃都能将锦王爷迷得神魂颠倒,那柳妃该是有多美?”
“胡言乱语,若是柳妃那么美,她怎么会进冷宫?”又有人疑惑地问。
楚律阴测测地看了眼耿业,心说耿业好胆量,因腿上颠得慢了一些,贤惠扭着头指着他的脸叫他快一些,瞧见贤惠没翘兰花指,心里就将那谁翘着手指怪在了何必问头上。
耿业鄙夷地一笑,说道:“山珍海味吃多了,龙肝凤髓都尝不出味道来。三年一大选,只三年宫里美人就成了旧人,皇帝又爱自己个去民间挑美女,他那双眼睛还能看清楚谁是真的美人?柳妃呀,真真是如花似玉,一颦一笑婉转动人,身子骨又冬暖夏凉,真真是人间极品。”
“……柳妃那么美,关我们什么事?”那最先来砸场子的问了。
“柳妃这样的顶尖美人,被皇帝糟蹋了,扔在冷宫里,谁也见不着了,这岂不是可惜了?若是她不进宫,你想想她嫁的是谁?”
“总归是王公子弟,这跟我们寻常小老百姓也没关系?”
“怎会没关系?要是柳妃这些官家女儿都不进宫,嫁了王公子弟,那得有多少王公子弟让她们去嫁?没有,只能往下头嫁了,下头的只能再往下头嫁,这么着,我琢磨着,就是庄稼汉也能娶到水灵灵的美人儿。”耿业说完,见下头人没动静,不禁想莫非自己的话太高深莫测了,于是将扇子往脑后领子里一插,就掐腰道:“这么说吧,柳妃不进宫,就要嫁给锦王爷,那长得比柳妃差那么一大截的锦王妃,就只能嫁给……”手指向下指了指,最后指向了一个看着人五人六的地方乡绅,“你,你家的娘子就只能嫁给,”又挑了挑,相中了一个站在最后的庄稼汉,“他。他老婆该嫁给,”遥遥地看见一个乞丐,就指了过去,“他。”
该死的!楚律心里骂道。
楚律还是给耿业留脸面的,其他人就不这么着了,那被指着的人恰是益阳府富商莫家少爷,虽说在耿业嘴中能娶到石清妍该是很大的福气,但即便家中是糟糠,也没人乐意听说自家老婆该嫁个粗鄙之人,于是莫家少爷、庄稼汉心里都怒了,碍于楚律在,只能狰狞着脸握紧拳头不吭声。
何必说心里叹息道:这就是大才子,真真委屈了曾经是第一才子的何必问。
楚律敏感地察觉到耿业之所以不被揍,是因为自己在,不需聂老头费尽心思地说话,便忙抱了贤淑、贤惠两个向门房里走去。
果然,楚律一走,莫家少爷就冷笑道:“耿大才子,你再说说我娘子该嫁给谁?”
那庄稼汉不似莫家少爷这般斯文,直接卷了袖子走了过来,“耿篾片,我娘子该嫁给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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