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九年
皇上亲征, 众位阿哥连同太子都整天呆在内阁, 等着前线奏报。
正三所里,李氏成了新宠,对比宋格格, 受到了四阿哥更多的关注。
而苏伟, 最近比较执着自己的个头, 为了能抓住最后一段成长黄金期,开始每天喝牛奶补钙。
入夜, 四阿哥上床休息, 苏伟让小太监端走洗脚水, 自己坐在脚榻上, 手拄着脑袋。
四阿哥皱着鼻子左右嗅了嗅,最后蹭到苏伟身边,“你闻着怎么奶里奶气的?”
苏伟一愣,举起袖子闻了闻,“有味道吗?主子恕罪,奴才想长个子, 最近在喝牛乳。”
“喝牛乳, 长个子?”四阿哥一脸不可理解。
苏伟低下头, 按按自己的腿, “奴才比阿哥大五岁呢, 阿哥如今都要比奴才高了。奴才再不长, 主子以后该嫌弃奴才了。”
四阿哥一瘪眼, 敲了苏伟一个脑嘣儿, “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伟挠挠头,又举起袖子闻了闻,“要不奴才去换身衣服吧?”
“不用了,”四阿哥舒口气躺回枕头上,“奶里奶气的也挺好闻的。”
延禧宫
惠妃靠在榻子上绣花样,银柳匆匆而入,“娘娘,明珠大人传来消息,说是皇上病了。”
“病了?”惠妃抬起头,“什么病,重不重?”
银柳摇摇头,“明珠大人的信上没有细说,只说怕是不能亲征了。”
惠妃放下绣品,思索了片刻,“你吩咐下去,太子那儿要早做安排,皇上若是回銮,必定会招太子接驾。”
银柳微皱起眉头,“咱们的人刚插进毓庆宫没几天,这次若是行动,估计都留不住了。”
惠妃一笑,“留不住就留不住,左了也不是些能办大事的……要想动摇太子之位,这三尺的冰就得早早埋下。”
御花园
李氏与大阿哥格格郭氏、三阿哥格格完颜氏坐在一起赏景。
郭氏执起李氏的腕子一声娇笑,“哟,这镯子质地清润,触手生凉,可是好东西呢。”
李氏笑笑,“这是四阿哥赏的,说是上好的和田玉,天然飘花。”
郭氏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你真是个有福气的啊,摊上个懂得怜香惜玉的阿哥,哪像我哟—”
完颜氏轻轻拍了郭氏一下,“这儿人多眼杂的,别乱说话。”
郭氏苦涩一笑,完颜氏轻声道,“你也别总唉声叹气了,大福晋对你们不是很好吗?咱们做妾的,摊上一个好夫君未必好过摊上一位好主母。这宠妾灭妻,可不是好名声。”
郭氏点点头,李氏从旁道,“姐姐这话,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妹妹还是以为,咱们虽为妾侍,也不能一味地听天由命。说到底,想要过得好,得到夫君的宠爱才是关键。”
完颜氏笑笑,没有搭话。
七月十一,圣驾回銮,召太子、三阿哥出古北口接驾。
太子与三阿哥率军出了皇宫后,四阿哥几乎就是住在了内阁里,随时打听边境的战况和皇上的病情。
苏伟陪着四阿哥待到七月十八,担任内阁学士的年遐龄与四阿哥交谈颇多。
七月十八晚,苏伟正在内阁偏厅里收拾床铺,忽听外面脚步匆匆。
“主子?”
四阿哥脚步凌乱地走进屋子里,先是坐到桌前,后又坐到床上,勉强镇定的脸色几乎挡不住慌乱的眼神。苏伟没敢说话,一直在旁边站到梆子声响。
四阿哥忽然站起身,吓了苏伟一跳,“收拾收拾,咱们回阿哥所。”
毓庆宫
太子一连阴郁地坐在床上,院子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德柱跪在床边,“爷,都是奴才疏忽了,让那些匪人有机可乘。您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别生闷气,熬坏了身子怎么办啊?”
太子闭着眼睛,声音冰冷,“这事儿与你无关,是那些巴望着太子之位的人做下的。姨母说的没错,这偌大的后宫里,哪个人都不能小看。”
德柱跪着往前蹭了蹭,抓住太子冰凉的手,“殿下,皇上一向疼您,不会因为一顿饭的小事儿就怪责您的。让您先行回宫,也是一时的气话。等皇上回来了,您表表孝心,皇上肯定会原谅您的。”
太子睁开眼睛,伸手轻抚了抚德柱的脸,“爷知道,爷当了十多年的的太子,也不是那帮人说拉下来就拉下来的。”
德柱低下头,脸色依然发白,“爷,您说这事儿是谁做的,是延禧宫,还是三阿哥?”
太子抬起头看向窗外,“不论是谁做的,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消停了。”
钟粹宫
温僖贵妃坐在镜子前,如玉轻轻地梳理着贵妃的长发,“娘娘,太子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是太子自己浮躁了。”
温僖贵妃冷冷一笑,“太子入主东宫十几年了,自幼就在皇上身边,皇上的脾气秉性没有哪个阿哥比太子更了解。他能在皇上因病返程时这般大意?他能在阿玛生病时大鱼大肉,毫无担心神色?”
如玉的手顿了顿,“娘娘是说,有人误导了太子?”
温僖贵妃目光冷冷地望着镜子,“本宫也有儿子,在十阿哥没长起来前,本宫就算比不了皇贵妃的雷霆手段,也要拼了性命保住太子。”
正三所
四阿哥在床边坐到天亮,苏伟坐在脚榻上,靠着四阿哥的腿昏昏欲睡。
无眠的一夜在晨起的阳光中度过,四阿哥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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