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言出,朝堂之上有些静悄悄的,众臣之间明显楞了一愣,面面相窥,却无语反驳。
“该死,陛下怎么来这么一出啊!”
“好,陛下此言,可得人心!”
“孝道之名,可堵天下之嘴!”
“我等若是反对,必然是阻人行孝,士林之中多少士子会对我们的口诛笔伐!”
“不可出言,还是等诸位同僚的意见吧!”
“……”
在这些大臣之中,有人目光一亮,颇为敬佩陛下的敏锐反应,有人不甘心,想要反对,可是不可能出声反对子替父罪的这个建议,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出身,骨子里面讲究孝道,阻止行孝,必然会让他们声名受损。
因此大家都没有开口。
大汉朝建立以来,历经四百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之道,首在于孝。
一个孝字能立足士林,声名远播。
同样是一个孝字也能让文采斐然,学富五车的大儒身败名裂。
孝道是立身之根本。
“罪民愿意!”牧景闻言,顿时浑然一颤,连忙拱手,俯卧之姿态,毕恭毕敬的领罪。
这本来是一个死结,倒是让天子一言而盘活。
对于当今天子,其实无论牧景如何重视,历史留下的骂名总会让牧景心中有些轻蔑,多少先入为主有一丝丝那昏君之相,但是如今他必须承认,他有点看走眼了。
“朕之提议,诸位爱卿意为如何?”天子脸庞上那不经意的笑容在很多人看来有些寒意丛生。
他们倒不是不想出声反对,只是害怕自己一出声音反对,就立刻被天子上纲上线,扣一个大不孝的罪名,天子毕竟是天子,有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威力太大了,届时声名狼藉,恐怕连朝堂都待不下去。
“臣认为,陛下此言,甚好!”
尚书令卢植迈出一步,拱手行礼。
“臣等认为,陛下此言,甚好!”
众臣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唯有出声应可,即使大将军何进此时此刻也不会顶牛,毕竟他也要脸的,只是他的脸越发的阴沉,眸光斜睨了跪膝堂前的牧景,杀意毕露。
“好!”
天子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心中有一抹得意之气,这朝堂之上即使多少有些臣大挟主的迹象,但是他终究是天子,大汉朝的君主,言语之中依旧有强大的掌控力,他沉声道:“既然如此,自此之后,牧山之罪,皆由牧景而领,反贼之名,死罪也,不过念在牧景年幼,朕今天就不劳烦廷尉了,独裁这一回,宣!”
“宣!”
“宣!”
张让和赵忠齐声高喝。
众臣连忙俯首等候。
“牧景领黄巾反贼之罪名,廷杖八十,自此之后,幽禁京都之中,未有朕之命令朝廷之允许,不许离开京都半步,若是擅自离开,格杀勿论!”
天子金口玉言,下了就是圣旨。
“罪民牧景,甘领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景心中一慌,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拱手领圣旨。
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步。
质子。
看来天子是准备把自己留下京城,以便于牵制手握的兵权的父亲,如此一来,才让父亲投鼠忌器,自己是父亲唯一的血脉,如此以来,父亲只能效忠朝廷。
果然还是太嫩了,算不过这些朝廷老狐狸。
“来人!”张让拍拍手,低喝一声。
“在!”宫廷卫士左右而上。
“立刻拖出去,廷杖八十!”张让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尖锐的声音说道。
“诺!”
左右宫廷卫士上前,出手挟持着牧景的身躯,直接提起来,转头离开,走出大殿,直出午门之上,当庭而杖打,动作丝毫不含糊。
而宫殿之上,众臣仍在,事情还没有结束。
天子目光一扫而过,悠悠然的道:“既然牧家的罪已经罚,那么牧家的功也该赏赐了,若是只罚之过,不赏其功,天下人就该说朕赏罚不明了!”
“陛下英明,理该如此!”
众臣目光对视一眼,无奈拱手。
袁逢何进他们倒是不愿意,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手,在朝堂之上他们也做不到只手遮天,毕竟当今天子可不是一个软弱天子,杀其人来,那也是很狠辣无比的。
所以他们只能咬着牙应下来。
“兹,南阳郡舞阴县尉张川,念其有苦衷在身,赦其冒名之过,恢复其牧山之名……汝南之战,牧山计谋过人,杀敌英勇,以数万之兵,破汝南数十万叛军,亲斩龚都刘辟二贼,此乃大功也……今,加封为西鄂乡侯,食邑五百户,可立宗祠,供奉祖宗。另外封为武都将军,领南阳太守,镇南阳之地!”
这可是泼天的赏赐。
众臣皆吃惊了,如此以来,牧山可就一步登天,直接从一个反贼的名声,成为了朝廷贵族的行列。
要知道,大汉爵位,分列侯,关内侯之分,乡侯可是列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列侯,拥有食邑的侯位,在这东汉末年,即使有买官买侯的风俗,可是坐拥食邑的列侯,多少钱都是买不来的。
“陛下……”
何进一步迈出,想要拱手反对。
但是天子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此圣旨已下,朕先来金口玉言,诸位爱卿若是没事,退朝吧!”
“退朝!”
“退朝!”
赵忠和张让两个宦官气沉丹田,大声喝起来。
然后两人随着天子的身影,从偏门而出,离开了朝堂大殿之上,留下一殿的大臣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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