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成都。
州牧府。
刘焉跪坐竹席之上,一袭藏青色的长袍,头戴白玉冠,手捧一卷书,正在不断的翻阅,书卷上发出来一阵阵新鲜的墨水气味。
“不错,真的很不错,字体整齐,清晰,一目了然,必抄写本更加好用!”
半响之后,刘焉感叹,道:“这牧龙图还真非凡人,如此墨家工艺,恐怕是嫡系的墨家传承都无法营造出来了,却被他给弄出来了,造福天下读书人啊!”
这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并未因为雒阳之乱而失踪,今之天下,大部分诸侯都有如此工艺,毕竟当年造印监被世家豪族经受过,那些工艺,早已经传出来了。
益州算是比较落后的。
刘焉是今年年初,才派人从长安取回来了这一道工艺,还召集了益州不少的工匠,探索了几个月,才造出廉价而洁白的纸张,和能无限印刷了活字印刷术。
这大大缓解了益州士林的困境,也为刘焉积累了不少民心。
“主公,这可是二郎在长安用了不少手段,才弄回来了,必能让我益州士林增强实力,能让更多的益州读书人读上书本!”
董扶说道。
他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无数读书人的困境,想要读书,何其艰难,书籍就是最难的一环,手抄本需要漫长的时间,想要得到,除非世家豪门,寒门子弟,少之又少。
如今有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绝对能让益州的读书人成倍的增加,如今诸侯割据四方,越多读书人,就越多人才投靠,这对益州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派去长安的人,不能把二郎带回来吗?”
刘焉突然问道。
他膝下儿子不少,长子刘范,次子刘诞,三子刘瑁,四子刘璋,除了刘瑁在随着他入益州的时候,犯病早夭之外,其余三个儿子都还活着。
但是长子和自己的意念不太合,以效忠皇帝为己任,难以驯服,昔日刘范在御林军,更是灵帝心腹,后来京城之变,刘范随西凉军南下长安,如今依旧在宫廷为将。
而二子刘诞也投靠了刘范,这让他身边就剩下一个未曾长大的小儿子刘璋。
本来也没什么的。
春秋鼎盛的他,精力都在经营益州之上了,后院还纳了好几房其妾侍,想要儿子,还是有的,在甚者,还有一个刘璋在身边侍奉。
但是今年年初,他大病一场,差点没有挺过来,而刘璋那时候在益州文武众臣之中显得软弱之极,差点引起了益州人心煌煌,这让他很不满。
于是乎他就想起了长子和次子。
长子和次子都是青年一辈有成的青年,特别是长子,若能返回益州领军,必是一员大将,次子刘诞颇有谋略,亦可为主。
可惜,两人之心,皆不在益州。
更甚者的是,长安在忌惮他刘焉,也有意无意的把两人扣在了长安,若非为了安定他之心,恐怕刘璋都要送去为质。
“恐怕很难!”
董扶低声的道:“长安对我们很忌惮,就连天子,都隐隐约约之间在戒备我们!”
“为什么?”
“我们在长安的探子汇报,好像有人告诉了天子,玉玺在我们手中!”董扶轻声的道。
“不可能!”刘焉皱眉。
“主公,纸是包不住火的!”董扶道:“这事情传出去并不意外,只要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隔着汉中,他们也不敢南下!”
“会不会是牧龙图!”
“应该不是他!”董扶想了想,道:“他挑衅长安,长安南下,第一个应对的是汉中,他牧氏和长安仇深似海,根本不可能联合长安,所以他没这么傻!”
“看来还是我们身边的人口不密啊!”
刘焉冷冷的道:”君不密丧其国,臣不密失其身!”
“此事某会彻查!”
“嗯!”刘焉点点头,他的眸光变得深邃很多了,低沉的问,道:“茂安,你认为赵韪能不能说服汉中出兵!”
益州蓄势已久。
自从平了南面的蛮人之乱,益州就开始蓄力,休养生息,清明吏政,把巴蜀之力糅合起来了,如今已经初见成效。
而且刘焉也开始大练兵,张任的东州兵,严颜的巴郡兵,现在都编制完善,补充了武器,包括大型的攻城器械等等,积聚了不少军粮。
所以他蠢蠢欲动,想要踏出益州。
踏出益州,无非就是北上和东出。
北上汉中,打了一场之后,那就要直面长安了,现在他还没有想要直面长安的意思,所以他选择东出,目标直接瞄准了荆州。
但是仅凭益州之力,和荆州打有些悬。
于是乎按照董扶的建议,他以赵韪为使者,使汉中而行,目的是说服汉中与他一起出兵,有汉中牧军为先锋,那战争会好大很多。
而且他也希望汉中牧军能和荆州军打一个两败俱伤,他可以两边吃掉。
唯得荆州,他方有称帝之底气。
单凭益州,他还是底气不足。
天下已乱,长安朝廷根本镇服不住天下群雄,他称帝之心,早已经是昭然若揭,得了传国玉玺之后,这一股野心更是灼热。
“不知道!”
董扶微微苦笑:“之前还是有点把握的,但是刚刚北境传来消息,牧龙图出兵了武都,击败了西凉军,斩了董卓爱将张济,夺取武都,兵力推到了大散关,直接对持陈仓!”
“不动则已,一动如雷霆!”
刘焉闻言,微微有些吃惊,然后感叹的说道:“这牧龙图看来不是一个等死之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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