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山脚下的一片平原上,军帐连营。
这是牧军营寨。
在中军主帐之中,戏志才绕着临时搭建的沙盘走来走去,眉头一直都是紧紧的皱起来的,这宛城的地形不算是甚至特别险要,但是也有独到之处。
而且宛城是一座大成,进攻哪怕更加的凌厉,更多的井阑车投石机相助,都免不了伤亡,而且伤亡不在少数。
“北郊外的并州军,有动向吗?”
戏志才询问。
“没有!”
一个参将回答,说道:“斥候日夜盯着他们的营寨,他们建营立寨之后,就按兵不动,甚至没有半点试探性的对宛城进攻!”
“这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景武司传来的消息,这个率领并州先锋,先一步进入宛城的,应该是吕布麾下的猛将,陷阵营主帅,高顺,高东明!”另外一个参将走出来,禀报说道:“景武司对此人的评价是,吕布身边最坚韧的盾!”
“那为什么他是先锋?”一个高大雄壮的参将问道。
“以盾为矛!”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这只能说明一点,景武司对此人的查探,尚且有余地,他或许善于防守,但是更精于进攻!”
“防守和进攻,得一难精求,吕布麾下,还有同是都能精通的人才吗?”
“不要怀疑吕布的能力,更不要怀疑并州将才的能力,并州本来就是我大汉防御匈奴鲜卑异族跨境的防御线,长年累月在沙场上厮杀,读书人未必有多少,但是将才绝对不少,张文远就是一个例子,这厮对于进攻,防御,闪电战,持久战,突袭战,诱战,死战……都十分精通,用主公的话来说,他不是将才,而是未来的帅才!”
戏志才淡然的道:“有一个张文远,未必没有第二个张文远,这个高东明,不能用寻常态度应付!”
“那我们继续推演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众参将说道。
“戏司马!”雷薄匆匆忙忙的从外面揭帘走进来,拱手施礼之后,迅速的道:“皇甫印出城了,城门前叫嚣,要与你亲自一谈,还说日落之前见不到你,过时不候!”
“什么?”
戏志才有些意外:“皇甫印合该死守的,这些天,他的态度也足够明显了,但是在我准备总攻的时候,他要见我,为什么啊?”
“不知道!”
雷薄摇摇头,他想了想,说道:“或许他有什么阴谋,不如我引兵突袭,活捉其人!”
“不!”
戏志才摆摆手:“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吧,跟着护城河,说说话,也不见得能死人!”
………………
城门下,护城河的桥面前方。
“你引他近一点,我一箭了解他!”两人策马在前,看着前方,周松突然道。
“好啊!”
皇甫印道:“然后我们两个为大汉尽忠与这城下,我是无所谓,皇甫家死了我一个,还有不少人的,只要皇甫嵩不死,皇甫家就不会没落,可据我所知,你们周家,折腾了这么久,也就你一个优点出色吧,都寄托你能在乱世之中,重续周家当年开国功臣的荣耀,你就舍得这样死去!”
“将军难免阵上亡!”
周松苦涩的脸庞上,有一抹的无奈的自嘲:“我这资质,我这能力,能不能维持到乱世结束,都不知道啊,还想着家族,说句实话,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都是提着脑袋吃粮的人,光宗耀祖,少想这些没用的,活着,才是最重要吧!”
“所以我不能这样死去!”
皇甫印道:“从小到大,他皇甫嵩都是最出色的,我只能成为他的点缀,我也就忍了,耆老们认为他能中兴门庭,父亲器重他,为了皇甫家,我也就忍了,但是现在,我想要为自己活一次,谁说皇甫家只能有一个选择,谁有能说,皇甫家就只能是大汉朝廷之下的皇甫家,路,还是有了,看我们怎么走而已!”
“你真决定了?”周松眯眼。
“你没有第二个选择吗,告诉我!”
“要不把并州军放进来,让他们先打一场,我们在考虑考虑!”周松有些自欺欺人的天真。
“好主意!”
皇甫印道:“那打开北城,看并州军敢不敢跨河进城,我和你赌一把,他不敢,谁都不是傻子,除非并州主力抵达了,不然就那一点点的兵力,他掉头就走,理都不会理会我们!”
“总感觉有些罪恶!”周松抬头:“读圣贤之书多年,一心效忠大汉,追随将军,出生入死,只是希望,能给大汉找一条出路,突然之间,投诚一方诸侯,背弃朝廷,心有不甘!”
“高祖的天下,从哪里来的!”皇甫印突然问。
“自然是夺回来的!”
周松道:“秦失其鹿,天下诸侯共逐,高祖力不足而忍,坚如磐石,终以十面埋伏败西楚霸王,得大汉之天下!”
“现在,和四百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当年忠于秦朝的,也是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如今也一样!”皇甫印道:“鹿死谁手,谁有能知道,我们选择之前,首先学会,保命!”
“听你的!”
周松沉思了一下,道:“正如你所说,其实我们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去走了!”
“来了!”皇甫印抬头,看到护城河的对岸,数匹快马拥簇一个青年而过来了,那个青年他见过,不止一次,当年在雒阳城就见过一次,只是那一次,双方插身而过,甚至连互相交换性命,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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