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翠尖叫一声,一脚就往老妇人肚子上踹了过去,也难为床底下这么丁点空间,她居然能施展的开。
这一脚下去,着力的地方绵绵软软,说不出的异样,好在力大,竟将那妇人踹出了床底。
端木翠跟着就从床底翻出来,伸手去拔腰间的碧玉小刀,玉石纳天地之华,本是精纯之物,又跟她日久,自有些辟邪驱怪的灵气,哪知方拔刀在手,抬眼看时,那老妇人已不见了。
端木翠有些发愣,慢慢扶住床沿起身,四下张望了一回,卧房中空空荡荡,平静的一如初来,并不见有什么异样。
那朵灯焰便在她左近上下漂游,端木翠皱了皱眉头,拈了那灯焰在手,念了个复字诀,双手一分,灯焰变一为二,再一分,由二转四,不多时已分作了百余朵,袍袖挥处,这些个灯焰或上梁,或入旮旯,四下分散开来,不多时便将整个屋子照了个通透,明亮几如白昼。
端木翠就着焰光四下查看,看到后来,实在辨不出什么端倪,怒道:“你不是要向我问话么?现下我就在这里,怎生没胆子出来了?”
念及方才被她吓得汗流浃背,不觉恼怒,一脚把边上的圆凳给踢翻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外间传来鼓噪呼喝的声音,有小太监尖细的声音飙起:“就在那,姚美人的寝殿!”
声音由远及近,杂沓的脚步声瞬间已到门外,端木翠暗呼糟糕:她这么大喇喇亮灯,浑没料到此处是姚美人被封的寝殿,光芒骤起,岂不是惹人怀疑?
思念及此,袍袖急收,数百朵灯焰瞬间合于一朵,尔后缓缓入她袖笼,终归熄灭。
外间议论纷纷,于内室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方才明明亮灯……”
“里头似是有人,是人是鬼?”
“灯光一下子就没了,莫非是鬼?”
……
端木翠心中也自焦急,有心穿墙出去,看情势外间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怕从哪边出去都会被人拦到,那就只有束手就擒了?擒住了也罢,就说自己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正思忖着,外间忽然响起男子熟悉的清朗声音:“什么事?”
一干人忙不迭退让:“展护卫,这屋子里有古怪。”
展昭?
端木翠不禁皱眉: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宫里瞎晃什么?
她哪里知道展昭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深夜耽留宫中实属常事,加上她新近入宫,包拯吩咐了展昭这几日一定要多在宫中行走,一来为和她里应外合,二来也多照应她——因为公孙策预言说:端木姑娘百无禁忌,怕是会搞出什么让人咋舌的响动来。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展大人……”听起来有人有异议,不过片刻之后即告退去。
端木翠站在当地,心中并不想见他,但躲躲藏藏似乎更说不过去,只得偏了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浑没留意到那个老妇人的头慢慢从自己的肩膀上探出,往她耳边愈靠愈近……
“吱呀”一声门扇推开,带入一地水银般月光,门口立着的那人身量颀长,冠束严整,唇角带着淡淡笑意,却不是展昭是谁?
端木翠只当没看见他,鼻子里哼一声,抬脚就往外走,展昭身形一晃,便挡住她去路,见她脸色不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端木……”
端木翠语出惊人:“你认错人了。”
好家伙,果然气的别致,居然翻脸就不认人了,展昭忍住笑,低声道:“你不姓端木?”
“不姓。”
“哦……”展昭慢慢让出道来,言若有憾,“那是在下认错了。”
端木翠没好气,大踏步出门,擦肩而过时,狠狠撞了展昭一下。
撞完就后悔了:该死的展昭,骨头生的那么硬,撞得她半边身子发僵。
没走两步,展昭居然又伸手虚拦她:“姑娘留步。”
端木翠气恼:“你又想干什么?”
“姑娘半夜三更的,怎么会出现在姚妃娘娘的寝宫?”
说这话时,他双眉微挑,诧异的神色虽是装得十足十,到底没掩过眸中的促狭笑意。
端木翠按下火气,慢吞吞道:“摸鱼。”
感情还是为了那天的事生气,展昭失笑:“缸里的鱼还不够你捉的?”
“管得着么。”
语毕抬脚就走,臂上忽的一紧,却是被展昭握住了。
“哎,你这个人,我跟你又不认识,干什么拉拉扯扯的。”
展昭叹气:“端木,天底下有比你还小气的姑娘么?我何曾说过你一句重话?你就记仇一直记到现在。”
端木翠没吭声。
展昭将她拉近,低声问:“吃药了么?”
“死不了。”
展昭淡淡一笑:“在宫中走动,许多禁忌,自己要留心些,莫要仗着有法术胡来。”
“啰嗦。”
“我适才去过太后寝宫,央银朱给你煎了药,回去记得喝。”
“无事献殷勤。”
“路上小心,早些歇息。”
端木翠哼一声,抬脚便走,走了一阵,到底是意难平,又折回来:“哎,展昭。”
“什么?”展昭似是早已料到她会回来,眸间满满的笑意。
“你这个人,没脾气的么?”端木翠气结,“我说你,你不会说我么?”
“说你什么?”展昭佯作不知。
“傻呀你?”端木翠跺脚,“这还要人教么?”
“这么说,端木姑娘到处欺负人,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回来教人不要做受气包?”展昭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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