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哼了一声,“乌嬷嬷,我敬你宫里的老资历!才给你三面薄面的!只不过主子们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做奴才的插嘴?!”
乌嬷嬷老脸一青,她往日在宫中娘娘们面前,都是被以礼相待的,没想到却吃了这位额驸爷一通训斥!
和静蹙眉,忙扬声道:“够了!乌嬷嬷如今是我府里大嬷嬷,更是皇玛嬷赏赐的人!好像也轮不到额驸你来训斥吧?!”
福康安眼睛一眯,一张脸嗖的冷峻了起来,声音也透着寒意:“公主的意思是,哪怕乌嬷嬷有错,我也训斥不得了?!”
“我……”和静公主一噎,“乌嬷嬷何错之有?的确是你言语咄咄,过于无礼!她只是开口指正。”
福康安忽然笑了,“喂?我没听错吧?何时做奴才的竟可以对主子指手画脚了?!我的府上,便没有这样谱大的奴才!”
乌嬷嬷一张老脸青了又红,可见是难堪极了。
“福康安!”和静也恼了,直接拍案而起。可她这样一个又瘦又小的女子,发作起来不但没有威势,反而像是小女孩闹脾气一般。
福康安摇了摇头,低头瞄了和静一眼,道:“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得嘞,和静公主,你就只管护着你的奴才过日子吧!恕我不奉陪了!”
说着,福康安扭头大步扬长而去,可他刚迈出门槛,便忽的止住了步伐,沉声道:“和静公主,我此生志在疆场,不求你能帮我什么,只求别给我后院添乱、别拖我的后腿!”
和静秀眸一瞪,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
福康安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远了。
乌嬷嬷见状,终于急了,“公主,额驸爷这……”
和静撇过脸去,气呼呼道:“明明当初说好了的事儿,他言而无信,倒成了我的错儿了!”
乌嬷嬷叹了口气:“也是奴才不好,是奴才脾气太冲了。竟害得您与额驸闹生分了。”
“不妨事。”和静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与他,本就不曾亲密过。”
“唉!”乌嬷嬷只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额驸爷的脾气,奴才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怎的竟没忍住?”
乌嬷嬷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对策,忽的她眼前一亮,“公主,或许可以考虑请十一福晋从中说和。额驸旁人的面子不给,十一福晋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和静摇了摇头,“这点小事儿,还犯不着。”
乌嬷嬷急得直跺脚,“公主,这哪里是小事儿?!你与额驸若是因此夫妻失和,奴才、奴才……”乌嬷嬷一大半年纪,都快急哭了。
和静心道,乌嬷嬷年纪大脾气直了些,福康安怎的就容不下?
静下心来,和静不由细细思量此事的前因后果,“难道我真的管得太多了?”
乌嬷嬷忙笑着说:“老奴知道,您是心疼沈姨娘。可若因此与额驸生分,倒是不值得了。”乌嬷嬷心道,公主未免太过贤惠了些,世上哪有正妻帮着小妾争宠的道理??公主这心思啊,愣是一点都没往额驸爷身上搁。
和静蹙了蹙眉,“罢了,这事儿我便不强求了。”
乌嬷嬷一喜,连忙又趁热打铁:“这男人啊,终究是要哄着些的。”
和静抬眼瞅了乌嬷嬷一眼,“嬷嬷,你方才可是帮我据理力争来着。”
乌嬷嬷笑道:“方才额驸多少有些无礼,奴才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帮他欺负您吧?可这会子,关起门来,奴才就得跟您一同好生反省一下才是。”
乌嬷嬷又压低了声音道:“同样是让额驸亲近别的女人,怎的额驸便没有怨怪那林氏?公主可知为什么?”
和静一怔,福康安为了林氏日后不受大妇欺凌加害,甚至放弃了不愿尚主的信念,可见是何等心尖儿上的人物?只要林氏愿意,她想专宠,绝非难事。可福康安却并未因为有了林氏,便冷落了旧日两个侍妾,可见是林氏推让之故。因此,林氏对待叶氏万氏,与她对待如圭,倒也并不不同之处。
可却未见福康安对林氏有所不满。
乌嬷嬷笑着说:“男人终究还是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您若是逼他,他如何会情愿?”
和静干笑了笑,叹道:“罢了,我以后不迫他便是。”
乌嬷嬷又急忙道:“不止不能迫他,公主以后见了额驸,也要多加柔情关怀些才是。”
和静听了这下,心下顿时纠结了起来,她本就不喜欢福康安,如何能对他柔情蜜意?可乌嬷嬷又是好意,和静便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省得了。”
乌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言笑晏晏道:“奴才晓得,您贵为帝女,自然是会有些拉不下身段的。咱们不急,慢慢来,这夫妻相处,也是要慢慢磨合的。公主和额驸都还年轻,来日方长嘛。”
听了这话,和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叫她立刻对福康安温柔缱绻,她还真做不来,若是徐徐图之,她也能有些适应的时间。
福康安深夜离开公主府的事儿,虽未声张,但是和静府中有宫里的眼线,翊坤宫与延禧宫这两位,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皇后便也罢了,延禧宫那对母女,早盼着和静夫妇失和呢!心中只怕都要诅咒着和静自此苦守空房终老呢!
而福康安也不傻,自然不会闹出夫妻失和的丑闻,他以为祖母觉罗氏侍疾为由,暂辞了宫中的差使,终日呆在忠勇公府,去伺候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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