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升出现在大楼门口，眉毛紧蹙，朝着金尚走过来，“换号码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对不起。”金尚低头，恭敬的姿态好像是很久以前的景象。
牧升心思晃动，觉得他哪里有些不一样了，这种想法一晃而过很快被更要紧的事挤走。金尚失联，对他最上心的钟擎一反常态按捺不动，原本排满的通告一个个撤下，金尚一下子变成全公司最闲的艺人。牧升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钟擎的手笔，如果是，那连他都猜不出这位好友在想什么。
“先上去吧，我需要一个解释。”
走进阔别已久的公司，金尚心情很复杂，宁澈在的时候，他的思维在身体最深处沉睡，无法感知外界发生的事，唯有两次因为艾伦影响了宁澈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宁澈远离艾伦的原因。
牧升按的是顶层，金尚身体贴紧电梯，钟擎很可能猜到之前的人不是他，通告连续被撤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艾伦说过，如果宁澈选择说出真相，那么钟擎在他们中间必然有所取舍，艾伦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女秘书看见牧升，立刻站起来，“牧先生。”
牧升没有停下，“老板在吗？”
“在里面。”女秘书说。
金尚冲她眨了眨眼睛，女秘书想说些什么，金尚转身跟上牧升。
大面积的阳光从落地窗上透射进来，办公桌前的男人包揽了所有阴影，西装的每一处折角都剪裁得体，像是烙刻在空气中的黑色印画，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而办公桌的侧面连接着一根黑柱似的阴影，他站在窗前，一半融于光中、一半渗进黑暗，正向他们看来。
“艾伦？”牧升没想到会见到他，像艾伦这样的艺人根本没有机会来到顶层。
艾伦回避了金尚的视线，“牧升哥。”
迥然的称呼让牧升生出一丝奇异的不快，看向钟擎，“他在这里做什么？”
牧升当然不认为艾伦是自己上来的。
钟擎说：“我叫他来是想了解一件事。”
金尚走到艾伦身边，牧升看着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他被蒙在鼓里。
“你不用再带他们了。”紧接着钟擎就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不带他们谁带？”牧升的声音大到外面的秘书都能听见。
“有另外的人负责他们，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主张。”即使面对多年好友，他的语气也没有软化。
只要一想到金尚将顶替宁澈参演电视剧，享受不属于他的殊荣，钟擎就抑制不住心中翻腾的情绪。他明白，在演技方面毫无长处的金尚，绝对会毁了宁澈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气。
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金尚是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先是向钟擎微微颔首，而后朝牧升深深鞠了一躬，“牧大哥抱歉，从前给您添了许多麻烦。”
他抬起头，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恍惚间让牧升看到了艾伦的影子，“虽然今后不能在一起共事，但我们仍会牢记您的教导，希望牧升哥”他停顿了一下，“不要太难过。”
“我们会努力的。”他再次鞠躬。
……
‘我们会努力的。’裴旭手撑着桌面，比起金尚对他的道歉，艾伦一脸认命接受、但更像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可恨。
“嘭！”牧升捶了一下桌面。
艾伦的公寓。
金尚正在和新经纪人沟通后天音乐节的事宜，艾伦坐着给贝斯调音，神情专注，以前就是这样，那些一听就很麻烦的事全部交给金尚。
拖鞋摩擦地板发出细微的声响，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金尚喝了口水回来，语气兴奋道：“许大哥说让举办方延长两小时的建议对方通过了！我们是最后一场，本来六点钟结束，现在延到八点，有四个小时的演唱时间呢！”
他从地上一堆白纸中翻出几张曲谱拍在桌上，“这几首要加上去，不然时长不够。”
艾伦翻了翻，都是金尚以前写的歌，他对这些谱子倒背如流，哪里有改动一眼就能看出来。
抱着贝斯走到电子琴前，手指落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艾伦请装修公司对书房作过整改，敲掉普通的墙壁换成更易吸收声音的材料，原本的书房被改造成琴房。
音符倾泻而出，他执起贝斯弹奏了一段，两相结合，一下便试出改过之后的区别。
金尚两只眸子亮晶晶的，“怎么样怎么样？”
艾伦抚了一把琴弦，笑容不掩赞赏，“很不错。”
金尚跑回去，自己抱起吉他试了两段，见他一边弹一边舔着嘴唇，艾伦放下贝斯，轻手推开门到外面煮了一壶咖啡。
两天后，彩虹音乐节现场。
音乐节售票情况不怎么理想，大概三百张不到的样子，这是新经纪人告诉艾伦的。
艾伦和许存是老相识，对于公司把艾伦和金尚分给他许存什么也没问，而是立刻联系彩虹音乐节的举办方，为他们安排了一场演出。
艾伦抱了抱他的肩膀，“谢了。”
会场中人渐渐变多，艾伦跑到后台，看见金尚和两个人在说话，艾伦认出是另一个乐队的。
“快开始了。”
艾伦挤开他们走到金尚身边，高挑的个子、与那张脸带来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两个人讷讷离开。
金尚戳了他一下，“干嘛吓他们？”
艾伦面无表情的时候，是挺有气势的。金尚伸出手捏了捏他两边脸颊，难以接近的感觉被瞬间破坏，金尚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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