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月,零星几颗挂于空中。
少女脚踏虚空,注视着下方一座称得上奢华的古代城堡。
这是哪?
审神者探寻四周,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这座城堡的印象,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眼中露出了然。
是梦境。
却不是她自己的梦。
看来自己将要突破,这暂时的灵力紊乱却让她不小心进入了与她有联系的某个人……不,某个刀剑的梦里了吗?
审神者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处境,心念蓦的一动,人便出现在城堡的一隅,紧闭的城堡大门前停着一辆刚刚从里面出来的牛车,车辇挂着帘子,影影绰绰中能看清是坐着一名女子。
“夫人。”有侍女从大门旁的小门急喘喘跑来,怀中抱着用布包裹着的长棍一般的事物,“东西取来了,还有,里面全都准备好了。”
“嗯。”从车内传来女人淡淡的应声,沧桑又冷然,“启程吧。”
“夫人,现在回去一趟还来得及,真的不用取走将军的东西给您留个念想吗?”侍女看着怀中之物有些犹豫。
“不用了。”女人一口回绝,“我从未有过的孩子没办法继承的一切,也不准备留给那对母子。就让夫君的这座城还有他的那些死物陪他们到最后好了。……走吧。”
“是。”侍从们应诺,有人驾起牛车,这一支队伍趁着夜色踏在护城河的桥上慢慢步出了城堡的范围。
审神者目送着他们,视线微微停留在跟着牛车小跑的侍女身上,她怀中抱着的事物因为上下颠簸的原因白布被掀开一角,隐隐露出了一把刀剑鞘首的模样。
那支牛车队伍走后没过多久,城堡内忽然涌出了巨大的喧哗声,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烈烈的火光与浓烟漫延了整个城池,到处都是哭喊和尖叫,方才还祥和宁静的城堡此时充满了死亡和恐惧。
原来如此。
审神者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房屋不断被烧毁,里面的人不断倒下死去的画面,目光又在四处搜寻了一番,确认了大概位置后心念微动,人已经出现在一间大火肆虐的兵器库里。
果然……
都不用细看,审神者一下子就找到了落在地上被烧得露出刀身的两把刀。
一期一振,鲶尾藤四郎。
大阪城夏之阵啊……确认了这一幕的出处,审神者不再去细究什么,转身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主公,真是无情啊。”再度踏回虚空,她便听得这么一声叹息。
审神者眼都未抬:“这只是你的梦境,我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有如你受尽宠爱连主人逃亡时都不忘带走,自然也有如一期一振和鲶尾藤四郎那般被无暇顾及只能葬身火海的情况。时运不济这种事,适用的不仅仅是人,刀也是如此。”
理智到冷酷的言辞,却偏偏教人说不出反驳的话。
“主公,知道我是谁呢。”虚空中那声音叹息。
“没有哪个主人会不清楚自己的佩刀。”审神者终于抬眸,淡然的目光准确无误地寻到了于夜色中渐渐显露身形的优雅身影,“三日月宗近。”
对方一下子笑起来,夜色之下虚空中的男子一身蓝衣风姿无双,容颜之盛于舒眉之时几乎盖过底下大阪城那熊熊火光。
“不愧是主君。”三日月点头赞叹着。
少女的目光清冷依旧,甚至看他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还带上点狐疑。好不容易能与她对话,竟然都没有对她发牢骚,这把刀似乎对自己的人形被关在本体里出不来一点想法都没有的样子,态度简直和当初本丸里的那些完全相反。
不过,发牢骚也不管用就是。审神者无情地想。
“这次的灵力紊乱我会处理好的。”对方不提这事,审神者更不会提,直接避重就轻,“你也该睡了,总是重复这些场景没有任何意义不是么。”
“可这就是我的回忆啊,不管好或不好,都是忍不住缅怀之物。”蓝衣的太刀叹息,“就像主公你,一直忍受着孤独不断修炼灵力,不也是为了找回它们吗?”
“那不一样。”她回道,“我需要它帮我找回过去和自我,然后才能更准确地判断需不需要它。”
“若是找不回呢?”他看着她浅笑,瞳孔中的新月温润明亮,“找不回的话,主公会否一直留在本丸?”
审神者微微一顿,眼神闪了闪,半晌才道:“休息吧。”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梦境便被直接击溃。
………………
已经过了初三,正月的年味依旧浓郁。冬日的阳光洒在本丸里,给这座居所带来了不少视觉上的暖意。
此时的手合室里正一派热火朝天,粟田口的刀们几乎齐聚一堂不算,还有别的好奇过来的刀,都是为了知道药研在修行过后到底多厉害才跑来了这里。
在将热衷修行的山伏国广击败后,旁边围观的刀不是惊呼就是欢呼,一把短刀轻易撂倒了太刀什么的想想都是挺可怕的。
“药哥!药哥好厉害!”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山伏你是放水了吗?竟然败得这么快?”
“来来来,药研,下个对手换我!”
刀剑们大呼小叫着,都觉得药研的修行成果惊人,而当事刀听着这些话却只想苦笑,他这身手,就在前两天的这里在大将手里没走过三个回合。
本来还以为终于能保护她了,结果大将的实力远超他想象,药研真心感到有些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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