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冰冷的味道随着那东西的扭动从外面钻了进来, 很咸很腥, 像阵雨过后那种潮湿的气味。硕大的鳞片紧挨着门窗摩挲出喀拉拉的声响, 这种感觉听起来像做梦一样, 可是却活生生地就在眼前发生。
“那是什么……”忍不住出声问了句, 可是嘴巴很快被铘捂住了。他手指冰冷,因为皮肤上浮出了一层漆黑的鳞片, 这令我不由自主呼吸急促了起来。
铘在动用真身,这意味着窗外那东西令他极感威胁, 可是,能有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这只上古麒麟感到备受威胁?
就在这时突然卡嚓一声脆响在窗口处响起。
似乎是听到了客厅里的动静,窗外那巨大的东西朝窗口前挤了一下,瞬间窗边的墙壁上裂出道细长的口子,蛇行似的从天花板直到地板,仿佛被人用斧头猛劈了一道似的。片刻那东西喀拉拉一阵滑动, 我听到一阵类似风、却又不是风的声响从屋子上方轰地一阵长吟, 蜿蜒由上而下绕到了窗台前。
紧接着一团雾气从窗外喷了进来,极冷,带着股麝香似的气味, 闻着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赶紧别过头用力吸了口气,我听见身后忽然响起阵低低的说话声, 声音很模糊, 语速很快。
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随即呆了呆。
我看到了清慈。
他蹲在客厅中间, 两手抱着膝盖, 头枕在膝盖中间,一头翠绿色的头发因为他身体的摆动而微微颤动。
可他刚才明明不是被那些可怕的鬼魂拖进火里了吗?
疑惑间,我朝站在他身边的狐狸看了一眼。
狐狸离他大约三步远的距离,低头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儿怪,我说不清是为什么,因为随后他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也有点儿怪。就这时清慈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了起来,我从他越来越大的声音里辨认出他在念经,一边念一边哭,他时不时抬头看看我,眼神很可怕,好象一只惊恐到极点的鸟。
但为什么清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会变得和当年那个鸟人一模一样?
这疑问刚刚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突然停下嘴里的经文,伸手指住了我:“宝……宝珠……是你么宝珠……”
我被他问得一愣。而没等我开口,他抬起头匆匆朝周围一圈扫视,继而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得很费力,像是很久没移动过那两条腿似的,他吃力地拉伸着自己的腿,吃力地用它们在地板上慢慢挪动,一边继续用一种惊恐并茫然的目光朝周围看着……直到目光移到狐狸身上,他整个人徒地一震,继而身子一晃再次跌坐到地上,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脑子里猛窜出来似的使劲按住自己的头。
片刻后突然张大嘴,从嘴里发出阵完全不似人能发出来的尖叫:“呀啊!呀啊!!”
这时头顶突然一道惊雷,像是当空一道巨锤砸落似的,直震得人心脏一阵发闷。清慈嘴里的尖叫声因此嘎然而止,客厅里再次恢复成一片死寂,连带周围突然变得很黑,和刚才的黑完全不同的黑暗,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墨。
当真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这种静和黑让我一下子慌了,迅速朝后摸去,可是一摸一个空,这才意识到之前一直在我身边捂着我嘴的铘不见了,我身后空空如也。
“铘?!狐狸?!狐狸?!!”愣了片刻,我猛地张开嘴放声大叫,也不管会不会惊动房子外面那个庞然大物。
可是叫了半天,嗓子都喊疼了,始终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小心伸出手再次朝周围一阵摸索,动作范围更大了些,可是双手所及,除了黑暗里冰冷一片的空气,真的什么也摸不找够不到。
但这怎么可能?
依稀记得刚才我倒下的地方,离得不远就是沙发和茶几,按照我目前的动作幅度,无论如何它们的一个边角总是能被我碰到的。但见鬼的是现在为什么却什么都碰不到??
疑惑间我摸索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起身后发觉,上方的空气似乎更冷,吸口气都能感觉一种滑腻腻的冰冷,从我的喉咙一路游曳进肺里。忍着这种奇怪的不适感我朝前走了一步,脚下有点浮,仿佛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某种有软度,有弹性的东西上。这让我更加紧张起来,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了半晌,想等待是否会有那么片刻时间出现一点点亮光,只要稍微的一点就好,好让我看看周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等了半天,周围除了黑就是静,除了静就是我一个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我明白再继续等怕是没有任何用处,只能硬着头皮用两只手试探着一边摸索一边慢慢朝前走,而意外的是走不到两步,我突然碰到了墙壁。
墙壁是坚硬的,和脚下的地面不一样。我略微松了口气,至少此时碰到的是一样不那么奇怪的东西,于是带着一丝希望,我摸着墙壁继续朝前走。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隐约的说话声从前方某处传了过来。
“你听到了没?”
“说啊!你到底长耳朵了没……”
从声音上辨别跟我有点距离,并且是在室外。
不由得一喜,我朝着那方向大声叫:“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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