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蓁蓁在医院里观察了三天, 眼见身体情况恢复良好之后,就被批准出院回家了。
戚妹妹被柳弈和戚山雨接回了柳弈的公寓里。
用柳弈的话来说就是,戚家的老宅是老式的楼梯楼,蓁蓁的伤又是在脚上, 若是回了戚家的房子,她连出入都不方便,要么得让人背进背出,要么就得拄着拐儿一步一顿地爬上去, 而他住的公寓有电梯,蓁蓁不用自己爬楼,以后无论是要到医院复诊或者复健都会方便很多,而且他家地方也足够宽敞, 三个人完全住得开。
戚山雨早就习惯了不跟自家恋人瞎客套, 立刻就接受了他的这个提议, 倒是戚蓁蓁还犹豫了一阵子——妹子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大号的电灯泡,大赫赫地杵在老哥和嫂子的安乐窝里, 简直亮得有点儿晃眼。
奈何她脚踝上的骨折没个个把月实在没法下地走动, 也只能认命, 被柳弈和戚山雨拎回了家。
不过,即使戚蓁蓁出院了以后, 柳弈和戚山雨依然隔三差五就要往医院跑一趟。
原因无他,因为戚山雨的搭档, 在逮捕宋珽时为了保护同僚而中弹受伤了的安平东, 昨天刚刚做完了他的第二次关节手术, 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等着手术创口慢慢愈合。
安平东运气不是很好,子弹伤到了他的膝盖关节,医生预计,手术恢复以后,他的日常生活虽然无碍,但想要像以前那样跑跑跳跳,每天奔波在外勤第一线上,却是万万不能了。
沈遵听了医生的意见之后,就递了申请,要帮安平东转到后勤组去,等他重新回市局上班的时候,申请应该早就批下来了。
所以,严格来说,安平东现在已经不是戚山雨的搭档了。
戚山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默默地低下了头,足足有五分钟没有说话。
对于戚山雨来说,安平东亦师亦友,是他非常非常重要的搭档。
他在从公安大学毕业的第二年,自基层调到市局刑警队时起,就被沈遵分给安平东来带。
两人搭档了两年,戚山雨从一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一直成长到现在这般足以独当一面,安平东就像一个老大哥一样,给过他不知多少的关照和鼓励,也在明里暗里教了他许多东西。
现在戚山雨乍然听闻安平东要调到后勤去了,一时间真的觉得既伤心、又遗憾。
他们两人一直配合得很默契,也早就处出了无可替代的深厚友谊。
而且安平东作为一名资深刑警,本身的能力非常优秀,无论是办案侦察的才能,还是为人处世的情商,都能算得上是市局刑警队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若是在现在这个岗位继续做下去,迟早会升到沈遵的位置,甚至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但若是安平东调去了后勤组,那就意味着他升到了顶儿也最多就只能当个组长,前程差不多算是到此为止了。
不过,安平东自己倒是想得很开。
他在柳、戚两人去探望他的时候,对着眉眼间写满了“沮丧”二字的戚山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厚厚纱布的大腿。
“没事儿,我也是个今年就要奔五的人了,本来再过几年也要从一线退下来啦!”
安平东洒然笑道:“现在就当是提前了一点儿,多腾点儿时间陪陪家人呗!”
听了自家搭档的回答,戚山雨牵起嘴角笑了笑。
只是他的笑容里带着三分勉强,七分苦涩,简直好像不得不因伤退二线的是他自己一样,看得安平东都觉得有点儿不忍心了。
“不要紧,你以后有空了,就下楼来找我喝茶,老哥我随时欢迎!”
安平东抬起手,在戚山雨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就是记得给我带点儿好茶叶就行!”
“好。”
戚山雨抬起头,朝安平东笑着点了点头,“以后我会经常下来找你,给安哥带你最喜欢的大红袍。”
当柳弈和戚山雨探望完安平东,走出外科住院的时候,却意外地在医院门前碰到了一个熟人。
“哎呀,好巧,竟然在这儿碰到你们俩了!”
那人先一步发现了柳、戚二人,小跑几步赶上来,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柳弈回头,很是高兴地回道:“您好。”
在今年的新年前夕,柳弈和戚山雨从绿化带救出了一个出生仅仅两月的小宝宝。
后来小宝宝找到了养父母,还获得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名字——谭洛宝,他的养父是个大学的物理学教授,姓谭,而养母则是一个心理学家兼临床精神病学主任,姓洛。
此时站在柳弈和戚山雨面前,笑得一脸温柔的女士,正是小宝宝的养母谭夫人。
“谭太太,你怎么在这儿?”
柳弈抬头看了看她身后的内科住院楼,“你是来探病的?”
没想到,谭夫人却摇了摇头,“不是。”
她想了想,决定直说:“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桩杀人纵火和绑架案,是你们市局侦办的吧?”
谭夫人看向戚山雨,“你们救出来的那个小姑娘,现在由我负责做心理疏导。”
柳弈和戚山雨都轻轻“啊”了一声,明白了。
在宋珽和他的同伙的绑架杀人案里,马云生的小女儿作为马家的唯一幸存者,在凶徒手里呆了十几天,期间不仅受尽折磨和惊吓,还目睹了自己外公、双亲和哥哥的死,被警方解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好似一只吓傻了的鹌鹑一样,连哭都不会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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