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都一动不敢动, 那沙沙的声音就像不断作响的催魂铃, 间或从中发出男人的痛苦的挣扎声,从一开始的惨叫哀鸣到最后的悄然无声。生与死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完成了转变。
原本该是出口位置的地方, 站着一个巨大的人形虫豸, 灰上衣的身上布满的虫分布极密,并且随着对人肉*体的蚕食不断爬动着,这情景可以轻易的叫任何一个密集恐惧症的人疯掉。属于灰上衣形状的体积越来越缩水。地上铛铛的响了几下,从群里落下几块白骨。
陈飞鹰一眼就可以认出那是男人身上的大腿胫骨, 还有颈椎骨,在普通环境下需要一个月甚至更多天数才能完全白骨化的尸体, 现在已经被啃食殆尽, 虫类的战斗力远比人类想象的还要惊人。
“周津宇……”
眼镜女人茫然的叫了一个名字,眼前的虫群轰然散开, 露出被裹在中间的白色骨架, 那人形骨架摇摇晃晃的动了一下,然后瞬间崩散,失去了支撑,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
森冷的白骨块散落在黑色的虫群里,在暗沉的视野下,显得极富视觉冲击力。
徐黎灵伸手捂住走阴婆的嘴:“别叫。”
感觉到手底下那张脸抽搐个不停, 徐黎灵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这提醒声同样惊到了眼镜女人, 使她从兔死狐悲的伤感中醒悟过来, 慌忙捂住嘴, 肩膀抖颤。
没什么好哭的, 徐黎灵盯着自己的鞋尖,前面有一只小小的,飞不起来的小虫子。
她一脚踩上去,轻轻碾磨,虫壳在脚底脆弱的如玉米片。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天经地义而已。
走阴婆本来是要叫出来的,无论怎样她还是个大姑娘,一起共事的伙伴忽然遭遇到这种离奇事件死无全尸,对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个巨大的考验。
虫子又一股脑的趴在地上的碎玉上,玉的碎片原本还发着微弱的荧光,被覆盖了一阵后,就变得暗淡下来。陈飞鹰眼里流过可惜和遗憾,可惜是为陪他已久的玉印的碎裂,遗憾是因为碎了也没能救了周津宇的命。
很快那些虫子就再次盘旋而起,比之前不同的是,那些吸附在玉上的虫子似乎吸收了玉印里残留的能量,就连壳也带了微微的荧光,身形也比之前要显而易见的大了圈,飞舞的样子像夏夜村庄里美丽的萤火虫。
可他们知道这些美丽的东西负有多大杀伤力,本来以为这些虫子只是烦人却并不伤人,现在这样的把握一点也没有了,谁也不知道它们下次会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发动攻击。
眼镜女人小幅度的拍掉身上的虫子,压低声音,真怕惊扰到它们,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徐黎灵慢吞吞地捻起衣角,用力的掸掉衣服上的甲壳虫:“我可以驱掉这些虫子。”
“什么?”眼镜女人愣了愣,旋即转头看向她,脸上有些失控,却还是死死忍住,不敢大肆声张,问:“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有办法?”
徐黎灵:“这是我的义务吗?”
“可这——”是一条人命。
“好了。”眼镜女人未能出口的质问被中途打断,陈飞鹰低声提醒:“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而且,你们也没有给她说的机会。”
被他一说,眼镜女人想起周津宇摔碎的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东西。在那个时候,人都只来得及顾自己,现在来指责有些虚伪且没意思。
人死百事了,不言亡者过,几人沉默下来。
陈飞鹰压下波动的情绪,迅速打量四周,心里飞快的盘算出去的办法。这里相对隔绝,隔音效果也非常好,墙体厚,想要破墙而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动作太大,很有可能再次引发虫群的骚动。并且因为是地下建筑,天花板也比一般的建筑承重能力更强,想从上遁走,他可以,其他三个女人问题就大了。
徐黎灵仿佛一点也没被慌乱悲伤以及死亡的阴影笼罩住似的,很耐得住性子,在兜里掏了又掏,最后掏出了一块小小的锥体香。
“打火机。”
眼镜女人:“我有。”
“你不怪我?”徐黎灵斜着眼睛看她,她夜视极好,因此在这样低的光源度下也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悲伤怜悯以及迷惑,但最终还是把打火机递了过来。
眼镜女人:“我还不至于现在拿人命开玩笑。”
徐黎灵神色略缓:“没有人会先拿出底牌。”
算是解释。
眼镜女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眶有些发红,尽管理智上知道这样没错,但是情感上难免觉得这样的冷静有些过于残酷。
香块很快就点燃了,这香不同于其他香,不是全然的无味,而是有一种淡淡的草木香气,味道很快就散开,耳边的嗡嗡声也跟着逐渐远离,似乎对这种气味颇为忌惮。众人多少算松了口气。
“把它给我吧。”陈飞鹰伸手去捻香块,慢慢燃的烟并不灼人,只是烧灼的香料火接触到手心还是会烫。
又忽然顿住。
“等等——”陈飞鹰忽然矮过膝,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眼神专注的盯着她掌心的烟火。
徐黎灵:“怎么了?”
陈飞鹰:“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呀?”
陈飞鹰扣住她另一只空闲的手腕,平举在半空中,徐黎灵刚皱眉想生气,掌心却感觉到一股极细微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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