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散去之后, 幻境开始崩塌, 眨眼睁眼之间,两人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醒来陈飞鹰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视线下移, 看见胸口的脑袋,头顶有两个发旋,却因为头发被遮住,有一个发旋在额头上方, 徐黎灵平日里留着刘海,倒也没仔细瞧, 就没看出来。
他犹豫了会, 眼看对方还没清醒过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伸手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
果然额头上这块是有一个发旋。
以前的老人总说, 头上有两个发旋的人,长大以后非富即贵,其实不然,只是因为两个发旋中间那块头皮难以修剪,为了安抚小孩才有这样的说法,实际上长了两个发旋和好事并不太沾边。
额上生旋, 刑克父母六亲, 一生孤寂寥落。
说得更难听一点, 就是凶星下凡。
趁着这为数不多的机会, 陈飞鹰伸手抓住徐黎灵的手, 想借此时机看看她的手相纹理,不料稍微一动作,对方已经悠悠转醒,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你干什么?”她任陈飞鹰抓着自己的手,语气不善的说道:“这就是人民公仆对群众的态度?”
陈飞鹰说:“我看你没醒来,所以想办法把你喊醒。”
他松开手,轻声咳了咳,徐黎灵回头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两个人此时的姿态有些过于亲密,皱着眉头从他身上爬起来,下意识往身后一看,楼道里空空荡荡的,本来就是深更半夜倒也没人注意到这里。
地上有点燃尽的香灰,还有一些是从徐黎灵身上掉落下来的。
一般的香即便是燃尽还能闻到淡淡的焦和香味,但是几次见这香却从来没闻到什么味道。
陈飞鹰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制成?”
“骨灰。”她开口道:“承载人灵魂的是人的骨,只有人骨才能够有引梦入魂的效果。”
他了解地颔首:“所以你刚才就是用这个来找我的。可如果我们刚才都没能走出来会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可能,就算你留在那里,我也不会留在那里。”徐黎灵说。
陈飞鹰抬起手,在徐黎灵防备的眼神中落在她的头上,她神情有些惊愕,因为陈飞鹰揉了揉她的发顶。
“好歹我们也算共同患过难,你这样的态度会不会太狠心了点?”他半开了个玩笑,看见对方的神色羞恼总算住了手。
再继续下去的话,转移注意力就做得有些明显了。
“谢谢。”他把手插回口袋。
“谢谢,谢我什么?”
徐黎灵就站在那里,伸手把之前躺下导致掉落的连衣帽又套回脑袋上,通身的黑让她带了一丝诡谲的气息。
“谢你救我。”他说。
然后又看向电梯,打量了构造,原本运转良好的电梯上早有封条。
一开始这就是瓮中捉鳖。
捡起被徐黎灵扯到地上的封条,看了看日期,已经有一月有余,电梯坏了那么久,始终都没有人来修,但是如果凶手把尸体抛在另外一边,那么尸体腐败发出的腐臭味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可是种种迹象都表明对方显然就是死在电梯里。
他闭目回想了一番,想起在楼道的最右脚好像有个废置不用的货梯。
如果都是电梯的话,就算不在这个电梯里,想来也是对方可以操纵的场所。
凭着感觉走到楼道那,果然有一股极淡的味道,闻到最后只有一点腐臭的气息,是去为寻常人大概是不太能闻出来。
因为是楼道拐角处,隔了几米旁边有一户,门上插着广告传单,陈飞鹰伸手拂去上面的灰,有几天了,地上有这一行微乱的脚印,大概是小偷过来踩点,老把式,但经不住耐用——先用宣传单或者报纸之类的东西插在门上看户主是否在家,然后再择日过来。
徐黎灵始终都跟在他身后,站着没说什么话,看他拨了报警电话。
她放下手,黑影像蛇一样流过脚面,黑暗中的魑魅魍魉在黎明的金光破晓前悄悄湮灭于无形。
这一夜过得快而凌乱,从夜到天亮似乎只是一眨眼的事情,黎明时的微光从窗棂中透出来,在地上打出一条条的影,如牢笼一般。警车很快就过来了,尽管想尽可能的不惊动居民,但还是引起了不小轰动,毕竟从荒废的电梯井里发现一具差不多成白骨的腐尸可不是天天都会发生的。
而且再怎么想尸体也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腐烂成这个样子,只要一想到自己就这么毫无知觉的和尸体共处了这么久就觉得毛骨悚然。
尽管警方阻拦,还是有几个人偷偷的拍了照发上微博,骇人听闻的事总是特别受民众欢迎,都没怎么推广很快就上了热搜。
公安厅一下子就陷入忙碌的工作,像这种公之于众的案子必须尽可能快狠准的解决才能不落人口舌,尽管他们半夜接到电话就开始工作,陈飞鹰自然不可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接到鬼打来的电话怎么说都有些荒谬,所以刘素云的身份之类的信息也不太好透露。
只说自己是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到那里去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翻了翻日历,昨晚近月圆,又是那个时候,阴气重,可能刚好就触发到了什么特殊磁场,刘素云生前一直想要报警求助,却忘记自己已经身陨的事实,于是在最后的意识中还以为自己被困在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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