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给皇帝出的主意,皇帝还真是上了心,在楚澜带着苏含离开后,他便打算晚上去皇后的宫里坐坐,用这半日的时间琢磨一番,该怎么发作皇后,进而利用皇后拿捏老南阳王和楚砚。
他这里打着算盘,张公公背地里赶紧地将消息递给了顾轻衍。
顾轻衍收到消息后,嘲讽地笑了笑,负手而立看着窗外道,“咱们这位陛下啊,如今还看不清形势吗?还是他觉得,如今能动得了南阳王?”
“有公子在,陛下自然动不了老王爷。”青墨道。
顾轻衍收了笑,“敬王蹦跶的够久了。”
青墨点头,“可是王六公子似乎支持敬王。”
顾轻衍扯了扯嘴角,“他是恨不得将这浑水搅动的越浑越好,敬王不过是他的梯子而已。”
青墨看着顾轻衍,“公子,属下不明白,您为何任由王六公子为所欲为?本来,若是在他回京时,您便动手,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对小郡主如何,也没有机会这么快官拜兵部尚书。就算在宫宴之日后,您动手,也来得及,只要您出手,他得不了这个位置,反而是您随小郡主去南阳,好像是……好像是特意给王六公子腾地方让他快速地得陛下的信任器重快速地施展占有一席之地一样。”
顾轻衍神色顿了顿,一时沉默。
青墨立即垂下头请罪,“属下失言,公子恕罪。”
寻常时候,顾轻衍容许手下的人与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一旦遇到事情,是不准许手下的人在他面前胡言乱语的。今日这番话,在青墨的心里已压了许久了。
他毕竟自小跟着顾轻衍,时日长,对他很是了解,对他在京城的势力,更是了解的深透,王岸知离京四年,更何况,他走时,王老爷子京中的所有势力,都给了顾轻衍,再加上顾家的人,若是顾轻衍真出手对付他,不是说多容易,但最起码,不至于太被动,他是根本就没对王岸知真正地出过手。
屋中静静,青墨话落,落针可闻。
顾轻衍负手立在窗前,整个人忽然静静的,似乎青山变成了雪山,他也化成了一株万年青竹。
青墨单膝跪在地上,再次请罪,“公子恕罪。”
顾轻衍不语。
青墨颇有些后悔,自甘领罚。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顾轻衍才动了,随意地对身后摆摆手,语气浅淡,“起来吧,恕罪什么?你能看出来,想必她也看出来了,她是那般聪明,难得从来没有开口问我,只对我说,让我好好地收拾王岸知一顿,却没说让我杀了他。到底太聪透。”
青墨松了一口气,默默地站起身,试探地小声问,“小郡主她……不见得比属下更了解公子吧?也许没看出来呢。”
毕竟,他是自小跟在顾轻衍身边,而安华锦,才与顾轻衍相识多久。
顾轻衍淡笑,“有一种人,她天生聪明剔透,凡事给人留三分余地,看破不轻易说破,她就是那种人,陛下自从登基,对南阳王府素来不好,玉雪岭一战后,她既然能藏起了宁儿,小小年纪,便是不止防的想要对南阳王府夺权的人,最主要的,怕是防的是陛下,怕陛下对南阳王府那颗真正的唯一的独苗动手,毕竟,陛下想铲除南阳王府之心,虽一直以来隐晦,但也不是不被人知。她虽与我相识日浅,但自从三年前撞破了我事关大皇子私造兵器案的密事儿,在得知我的身份后,怕是不知在心里已将我翻来覆去揣测琢磨多少回,她那样的人,若是认真琢磨一个人,焉能不了解个透彻?虽与我相处日短,但粗粗算起来,也半年有余了。有的人了解一个人要一生,而她,半年已足够了。”
青墨唏嘘,“若是小郡主知道公子刻意而为,却从来不问公子您为何,她心里是怎么想公子的呢?”
顾轻衍捻了捻手里的玉扳指,这枚玉扳指,是安华锦离别时与他换的新的,他笑了笑,“她啊,聪明的紧,虽没言语问我为何,但是却告诉了我一桩南阳王府最隐秘的秘辛,将我带去了灵泉山,带去了安家祖陵,又把宁儿交给了我,等同于把南阳王府的命脉交给了我,你说,比问我是不是要打紧的多?”
青墨点点头,的确是打紧的多,可是……
他看着顾轻衍,“这样的话,不是代表小郡主信任公子吗?但若是公子但有不利南阳王府之事,那岂不是……”
他说着,立即改口,“是属下错了,公子对小郡主之心,天下有目共睹,就连属下都为之欷歔,从来没想过公子为谁能做到如此地步,在皇宫里动用了禁卫军,公子自然不会对小郡主对南阳王府不利的。”
顾轻衍弯了一下嘴角,“这天下,还有什么比用人心拴牢一个人,更安全的呢!”
青墨:“……”
公子的意思是,他是被小郡主用人心拴牢了?
青墨看着顾轻衍,忽然发现哪怕自己在公子身边自小长大,也没学到公子三分聪明,与公子说了这么久,他愈发地觉得自己很笨很糊涂了。
顾轻衍转身坐回桌前,收了笑说,“青墨,你可还记着,有一年,大雪纷飞,我与六表兄比试,谁也不服输,最终彼此都浑身乏力,恰逢遇到大雪,一起被困在了京郊的一处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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