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昨日听闻楚砚和楚宸不查案,跑去城外迎接楚贤便气了个够呛,后来得知二人去了王家一趟,气怒忽然消了些,不由得仔细地推敲地王岸知来。
皇帝虽然有满腹的阴谋诡计,但是如今与个光杆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似乎如今的他,还不如他初初登基那二年,那二年看到的是欣欣向荣,如今看到的是日薄西山。
他推敲了半天,诚实地发现,自己就算知道王岸知不是个好东西,也奈何不了他。就算他怀疑揣测不容他,也没有什么用。
他在安华锦的身上,这一年,已耗费了无数人力、影响力以及臣子的恭敬度,如今,他这个陛下,说十句话,怕是比不上他儿子楚砚说一句话好使。
皇帝越想越恨怒,越想越无力,最最后,都有些自闭了。
张公公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的模样,已露出龙钟老态,心里很是叹息,陛下是一个让人心疼不起来的人,因为一切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作的。南阳王府世代忠心,先皇时期都平安无事,只有他登基后,不断地防备猜疑算计安家,从老的算计到小的,如今连安家的女儿家都算计,最终偷鸡不成蚀把米,怪谁?
当日晚,皇帝虽然心情郁闷,但还是在储秀宫里翻了牌子,又荒唐一夜。
张公公立在夜里的寒风下,看着宫灯被风吹的飘飘晃晃,都无语了。
今日,皇帝误了早朝,不过对于朝臣们来说,皇帝能够上早朝就行。
早朝上,同样没有王岸知和顾轻衍。
下了早朝后,皇帝实在困倦的很,回寝宫补眠了,待他补眠醒来后,听闻大皇子楚贤回京了,楚砚和楚宸在城外将他迎进了城,没去大皇子府,直接去了七皇子府住下了。
皇帝又怒起来,“楚贤回京,不进宫对朕谢恩,真是没规矩。还有楚砚和楚宸,两日都跑出城外去迎接他?他犯的是私造兵器案的大罪,不是立功回京,有什么可迎接的?”
张公公小声说,“圈禁之地的日子苦,大殿下奔波回京,又是赶上大雪天,想必是怕急匆匆进宫冲撞了陛下,才没进宫,歇一晚,明日大约就进宫来了。”
他心里想的是,大皇子既然不想见陛下,也是想见皇后娘娘的,明日若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儿拖住他的脚步,他一定会进宫来。
皇帝想想也是,怒气消了些,“楚砚和楚宸查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未曾听闻。”
皇帝脸色难看,“朕如今后悔没杀了张宰辅,如今反而让他跑了。”
张公公沉默,想着张宰辅和陛下这一臣一君,都是禁折腾的主,张宰辅的命也挺硬,被陛下折磨了这么久,也没死,如今反而被劫出去了,而陛下,折腾了这么久,也不见累。
楚砚自从五峰山平叛回来,十分受瞩目,他与楚宸连着两日出城迎接楚贤,更是被人关注,所以,这一日楚贤回京,没回大皇子府,反而入住进了七皇子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朝臣们想着,大皇子与七皇子这么要好的皇室兄弟,实乃罕见。
第二日,果然如张公公猜测,楚贤一早就进了宫。
他进宫时,早朝刚开始不久,楚贤直接去了凤栖宫。
皇后昨日就听闻楚砚和楚宸已接到了楚贤,彼时天色已不早,她想着楚贤今日一早定然会进宫,于是,早早起来等楚贤。
皇后起的不晚,没想到楚贤更早,天才刚亮就来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贺嬷嬷探头一瞧,顿时乐了,“娘娘猜的不错,大殿下来的真早。”
皇后笑,“他呀,若不是昨日与父亲在砚儿的府邸见面,昨日就会进宫来见本宫。你快出去迎迎他。”
贺嬷嬷应是,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楚贤见到贺嬷嬷,含笑喊了一声,“嬷嬷。”
贺嬷嬷眼睛一红,但没忘规矩,给楚贤见礼,“大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娘娘昨日早早就睡下了,说今日要早早起等着您来,您快里面请。”
楚贤点点头,脚步快了几分,进了正殿。
皇后从内室出来,看到楚贤,眼睛也红了,语气却带着笑,“贤儿总算回来了。”
“母后!”楚贤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眼睛同样通红。
“你这孩子,跪什么跪?赶紧起来,地上凉。”皇后伸手扶起楚贤,仔细地打量他,“嗯,长高了些,也清瘦了许多,不过模样没什么变化。”
楚贤微微哽咽,“孩儿一个人,虽然被圈禁,倒是无人苛待吃穿,日子还好,就是时常想念母后和七弟。”
皇后拉着他坐下,叹气,“虽然无人苛待,但总归不如在家里。这三年里,身子骨可落下了什么病症?你回来后,去了砚儿府邸住,他可让人请了太医给你把平安脉了?”
楚贤笑,“孩儿身体无碍,七弟要请,孩儿没让。”
“那怎么行?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心里有苦不往出说的性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陛下那人,苛刻的很,这些年一直盯着你,他才不会让你好过。”皇后转过身,对贺嬷嬷吩咐,“去请陈太医来。”
“是。”贺嬷嬷立即吩咐人去请陈太医。
楚贤无奈地笑,“孩儿真没事儿。”
“你若是真没事儿,也得陈太医看过后,跟我说没事儿,我才放心。”皇后道,“你还年轻,可不能落了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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