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装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季棠棠吓得一哆嗦,看屏幕时,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怎么又是凌晓婉家,没完没了还!
她沉着脸不想去接,奈何这手机铃声一下一下,短时间内没有止歇的意思,季棠棠只好揿下了接听键,口气很冲:“喂?”
那边的声音怯生生的:“季……季小姐?”
是凌晓婉的妈妈。
“季小姐,晓婉爸爸的心情不大好,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凌家阿姨陪着小心,“晓婉的事情……还要拜托你……”
“凌家阿姨。”
“啊?”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这也在情理之中,季棠棠自和她有接触以来,很少这么郑重其事地同她讲话。
想到那个满脸憔悴思女心切的中年妇人,季棠棠心里一软,尽量把语气放平和:“我想你有点误会,我只是要查你女儿的事情,我没说一定会找到她,更不敢保证她还……平安。”
那头一下子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听筒里才传来凌晓婉妈妈近乎于哽咽的声音:“季小姐,你的意思是……晓婉她已经……”
季棠棠心中不忍,迟疑了一下,还是作了隐瞒:“我只是觉得,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一定没事的季小姐。”凌晓婉妈妈的声音很激动,“你不是普通人啊,你跟她从没见过都能梦见她,都能说出她的特征来!你出面一定能找到她的,对不对?”
季棠棠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敷衍了句:“我现在还没查出什么,等有了消息,会联系你。”
不待凌晓婉妈妈回答,季棠棠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她很怕继续对话下去,会不得不让凌晓婉的妈妈面对巨大的失望。
凌晓婉是否还安然无恙?不可能。
因为,凌晓婉是撞铃的第一道怨气。
只有死人的怨气,才能撞响她带的那串古钱风铃。
证实了陈伟的离开纯属子虚乌有,还得把背包重新换回来。
不好故技重施,一而再再而三撞翻前台摆设的伎俩未免太过拙劣,好在时间也比较晚了,再过一两个小时,旅馆关门,前台应该就没有人了,届时再换背包应该比较方便。
折腾这么久,季棠棠多少有点累了,歪在床上本想小睡一会的,哪知一觉起来,窗外已经黑透了,季棠棠赶紧掏出手机看时间,凌晨一点三十分。
打开房门,静悄悄的楼道里杳无人声,季棠棠背着背包蹑手蹑脚下楼,大堂里黑漆漆一片,季棠棠打开手电,确认了一下前台的位置,又把背包换了回来。
背包上楼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说糟了。
她向毛哥借包时,只字未提晚上换旅馆的事——这么说来,对毛哥他们来说,她属于是走失了?夜半未归?
想起昨天光头他们去尕萨摩峡谷去找羽眉和晓佳,还有今天中午岳峰对她发了那么好大一通脾气,季棠棠不觉头皮发麻。
想到尕奈镇上的旅馆多半会互通有无,赶紧找到前台的电话簿,翻了一回,果然找到了毛哥旅馆的前台电话,拨号码时,季棠棠战战兢兢,她很希望没人接:那至少说明没人在等她,大家都去睡了。
事与愿违,刚嘟了一声就有人提起了电话,是毛哥焦急的声音:“找到了么?”
季棠棠愣了一下:“啊?”
毛哥立刻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丫头!”
声音里明显有怒意:“你跑到哪去了?光头和岳峰他们出去找你,现在都没回!”
“不管你在哪,赶紧回来。我还得打电话给光头他们,让他们别在峡谷乱晃了。”毛哥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季棠棠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一意孤行是自己的事,但是影响到别人就很欠抽了,况且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岳峰和光头居然还在大峡谷里找她。
如果有地缝,她真的希望钻进去。
季棠棠硬着头皮把格桑的店主叫起来开门,店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藏族女人,心肠倒很好,睡眼惺忪地问她:“姑娘,大半夜的,你有地方去么?”
季棠棠赶紧点头:“有。”
店主不放心,打着手电送了她一程。
毛哥在大门口等她,季棠棠心慌慌的:“光头他们回来了么?”
“还没,联系上了,估计在路上呢。”毛哥满肚子气,见她已经是一副懊恼的要死的样子了,也不好再骂她,“别说了,趁他们还没回,赶紧回房睡觉去吧。”
季棠棠没反应过来。
“你不睡觉,等着他们回来挨骂是么?”毛哥瞪她。
毛哥倒是挺向着她的,但是光头他们在峡谷里白忙活一场,本来就满肚子气,回来一看,她居然大模大样就睡了,不是更让人光火吗?
“算了,让他们骂我吧,我都做好准备了。”
她进屋去挨着锅庄坐下,夜晚的尕奈比起白天温度起码低了十五度,毛哥怕她冷,拿了条毛毯来给她盖上。
季棠棠倚着椅背,把毛毯裹的紧紧,出大峡谷需要一段时间,光头他们应该没那么快回来,毛哥关了门,在前台里理账,间或喝一两口青稞酒。
“丫头,要喝酒么,夜里扛寒。”
季棠棠摇头,想了想找话说,“岳峰他们今天是不是去高原海子了,好玩么?”
“还不就那样,”毛哥头也没抬,“他们经常来这的,什么大峡谷、高原海子,见惯不惊了,无所谓好玩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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