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在大家提醒下数剩下的钱,每当我数忘了只要一抬头总能得到确切无误的答案,我们的配合相当默契。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觉得在饭馆一大群人一起数钱挺刺激挺开心的。
可是等我数到30万的时候我实在是数不动了,这才刚把5块的数完,麻袋里最多的除了毛票就是钢崩儿了,这要是我一个人数,得数到08年奥运会开幕去。
见我停了下来,围在我们边上的人以及旁桌上的人都用渴切的目光看着我,催促我继续,他们大概也很想知道那麻袋里到底有多少钱。
我从麻袋里码出一排一排的毛票来,乍着手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跟旁边的人说:“帮着数数行吗?”
最先过来帮我的是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中年男人,他拿起一摞脏了吧唧的毛票边点边说:“你就不怕我们拿了钱跑了?”
我说:“你跑吧,你把兜儿都装满超不过20块钱,你这件西服干洗一次多少钱?”
中年男人笑了笑,把一厚沓毛票放在我面前:“数好了,这是3块4……”
在他的带动下,旁边的人纷纷帮忙,我干脆找了张纸只管记帐,占到座儿的人看着有趣,也愿意帮忙,几个服务员从后厨找来几个大笸箩,里头都倒满钢崩儿,给各桌一笸箩一笸箩地倒钱分着数……
你要问我这么干自己觉得丢人不?丢!
可那得分跟谁,我要跟要饭的一起拣垃圾那丢人的肯定是我,但现在对面坐的是金少炎,那肯定就是丢他的人了,这就好比一个瓷娃娃抱着泥娃娃跳水——瓷娃娃虽然也不好受但还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清点,回溃来的数字是:50万!整个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太神奇了,居然一毛钱都没少,我的意思不是说觉得会有人贪污,能在这个地方吃饭的人你给他一摞大票都未必见得希罕,我只是感慨于我们的集体劳动成果。这钱孙思欣自己都没数过,他只是根据流水帐本算的。
我把钱又都收进麻袋,这才把金少炎面前的两份合约都揣起来,他已经萎靡得不成样子了,我知道经历过这件事情以后我们绝不可能再打交道了,我把麻袋堆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说:“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委屈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再次使我想起了金2,我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兄弟——”
我离身而走,志得意满,我甚至有心呆在车里看金少炎是怎么往出扛那一袋子钱的。
回到家我又乐了一会,包子白了我一眼:“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我凑到她跟前神秘地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呀?”
“药!”
包子脸微微一红,往周围看了看,小声问:“男的吃的还是女的吃的?”
我知道她误会了我的意思,说:“不是春药!”
“那是什么?”
“谁吃谁知道——”说着我往胸口那一摸,却只摸贴身穿的T恤,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颗药本来是放在外衣口袋里的,而那件外衣,因为刚才的过度哈屁我忘在了餐厅里!
我像只被火烫了的猴子一样跳起来,疯了似的冲下楼去,包子在后面喊:“你嗑摇头丸了?”
我把车开得像只发情的公牛,挂在后门上的车锁不停地敲打着铁皮,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后来我的半个车头几乎开进了餐厅,正要开骂的门童一见是我,急忙缄口,我一把拉住他问:“你们领班呢?”不等他回答,我已经看见了那个帮我烘干衣服的领班,金少炎早已经走了,餐厅里恢复了高雅安详的气氛,我不管不顾地冲到领班跟前,钳住他的腕子大声问:“我的衣服呢?”
领班见是我,礼节性地笑了笑,他平和的表情多少使我多少心安了些,果然,领班说:“您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刚才因为您走得比较突然所以没来得及还给您。”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它给我吧。”
“乐意为您效劳。”他很快就把那件外衣提了出来,我抢在手里往内侧口袋里一摸——虽然多数读者早已经预料到了,但我还是得说,是的,没了,那颗药彻底不见了踪影。我又把别的口袋捏了一遍,只有一小沓还微微有些发潮的钞票。
我急吼吼地说:“你们动过我的衣服吗?”
领班终于不乐意了,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却用很不友好的口气说:“您说呢?我们这可是星级服务标准,如果您不相信的我话还可以去看监控录象。”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这种高级地方的领班就算知道客人衣服里藏着核武器按钮也不会去动的,从兜里的那卷钱看,可以排除这衣服被闲杂人碰过的情况。
领班忍不住问道:“您丢什么东西了吗?”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别多心。”我把那卷钱递在他手里,领班愕然道:“我们不收小费。”
“不是小费,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把你们门口那个大花瓶给碰碎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直在想这个事情:那颗药到底哪去了呢?
最一般化的解释就是它在我往餐厅里跑的时候掉了,那药并不比一颗胶囊大多少,而且外表光滑,很容易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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