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我不是什么掌管人界轴的天官,倒有点像传说中的霉神——今天的小强其实就是在一连串的霉运里一步步走过来的。
胖子这边我没什么不满意的,面见了,旧也叙了,还成了权倾朝野的齐王,手里握着一万近卫军,七国里大概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实权派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诱惑草的副作用,现在殿上这个嬴胖子,不恰当地说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变脸。
可是就在这个关头,该死的二傻来了,也就是说假如今天我不在这里,他马上就会顺理成章地进殿献图,然后刺杀胖子,最终丧命。
如果胖子吃的是蓝药,一切都好说,我们可以再把人遣开从长计议,可是现在不行,胖子马上要变身,我见他向我投来了求救的信号,眼神已经不是那么清澈了。
黄门官就跪在殿外等候秦王的旨意,我最后看了一眼嬴胖子,急中生智道:“使者远途劳顿,先安排馆驿休息,大王改日再见他们。”
黄门官见不是秦王亲自下令,犹豫了一会,仍旧跪在那里,我虽然实权在手,但毕竟初来乍到,还没人肯屈服我的“淫威”之下。
秦始皇愣了一下,朝黄门官挥了挥手示意他照办,他眼里已经满是疑惑,好象有点不知身在何处,这最后一道命令应该是努力克制自己才发出来的,他看了看手中的饮料瓶,忽然一呆,手一松那瓶子便掉在了大殿的地上,塑料瓶与石板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黄澄澄的橙汁洒了一地——他已经不认识塑料为何物了。
我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干笑道:“大王吃了仙药,会有暂时的不适,过几天就好。”我连招呼也顾不上打,边说边往外走,秦始皇现在已经不认识我了,只不过他还在发愣中,不利用这个机会跑还等什么?
有太监爬在地上小心地把那个塑料瓶捡起来,我边倒退着往外走边说:“那是圣水,小心收好,别偷喝,否则大王要灭你九族我可不管。”那太监一凛,急忙仔细捧住瓶子不敢动了。
众大臣见我大喊大叫,走也不给秦始皇行礼,跋扈放肆真是古今无一,看我的眼神各自不同,有的畏惧有的讨好,也有耿直的以为我用什么邪术操纵了他们大王,神色里颇有怨恨和不屑之意,这大概也是秦始皇把卫队交给我的原因,他明白自己在清醒的时候我们再亲如兄弟再怎么三令五申不许伤害我,可我无疑已经成为一只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参合了进来,有想拉拢我的自然就有仇视我的,不管什么原因,只有拥有真正的实力才能自保。
不过也有真信我是修仙的——因为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塑料瓶,这个时代的人活得很轻松,见到解释不了的事情只要把它归结到神仙那边就行了。
我从殿上出来以后正碰上李斯,老李背着手悠哉游哉地在大殿门口闲逛,见我走来,笑眯眯地说:“小强出来了?”
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诱惑草又起作用了,郁闷道:“你又想起我了?”
李斯也纳闷道:“是啊,我正在想刚才是怎么回事呢。”
我简单把诱惑草的事跟他一说,道:“就这么一阵一阵的,现在嬴哥也不认识我了。”
李斯感慨道:“还真是个麻烦,这样吧,等他恢复正常了我再派人去找你。”
我摆手道:“等他想起我来你又忘了,算了,等过几天你们都稳定一点再说吧。”
我问广场上的卫兵:“那两个燕国的使者呢?”
卫兵已经知道我成了他们的直接领导,急忙敬礼道:“他们已经被安排到馆驿去了。”
我点点头,上了车刚想发动,蒙毅忽然趴在我玻璃上紧张地说:“萧仙……王……”
我知道他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按一般化理解,我在众人眼里是靠坑蒙拐骗接近大王的人,这种人一般可以被叫做“仙人”,可是我这个骗子又有正式的齐王封号,但是这个封号现在听来实在有些拗口和恐怖,因为秦始皇现在也才是一个诸侯王,这就好比皇帝本来只能有一个,可是忽然有一天大皇帝又册封了一个二皇帝,你该怎么称呼?这不像同志,谁都能叫,张同志王同志,张皇上王皇上这就不象话了。
我这会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蒙毅,这是一个年轻的将军,大约跟我差不多年纪,相貌普通,还有一个大鼻子,但是身资挺拔英气逼人,而且很勇敢忠诚,在他的指挥下,2000多年前的秦国兵能见到烧汽油的庞然大物而毫不退缩,这一点很值得称道。
现在他也正在看着我,神情稍微有点尴尬。
我亲切道:“你就叫我强……”话说一半我停住了,让他叫我强子或者小强好象不大现实,这种制度下的军人怎么敢称呼上官的名讳?要走平易近人风格有点为难他,可是他显然更不愿意叫我萧大王,在他心中嬴胖子才是他唯一的大王,我随口道,“你就叫我萧校长吧。”
蒙毅迷惑道:“校长?”
“哦,那也是一种封号。”
蒙毅小心地看了一眼我的车道:“萧校长,我已经叫人给您备了最好的马,我们现在就回相国……呃,萧公馆。”
我试着发动了一下车,它喘息了一下居然着了!看来刘老六的“神风术”也不是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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