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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上,到处都是白帆点点。
这条大江,成了大唐最繁忙的高速通道,往来的船只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船行在大江之上,却是不愁吃。
不需要停泊岸边,一边行船一边就有美味。
长江的水是那么的清澈,清澈的让张超感叹,后世的长江水,尤其是中下游可没有这么好。除非去那上游三峡里的支流小溪里,才能看到那清澈见底的江水。
行船时撒几网,轻易的就能网上鱼来。
一张手抛网,用力的撒出,然后收起来,就有鱼儿了。
也可以在夜晚挂个网在后面,一样能网起很多鱼。如果有兴致了,也可以坐在船上钓鱼。
长江里的鱼虾是丰富多样的,各式各样的鱼。
这个季节里,甚至有河豚。
一连几天都是雨,长江的水也涨了不少。
船家们俗语说的好,涨水鱼,落水虾。
涨水的时候,鱼最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长江上,自然就吃长江。
如今大唐航运发达,长江上跑的船也多。许多如今跑船的船工,以前都是长江上捕鱼的渔民。
不分昼夜,风里来雨里去,放网收网,打渔卖鱼。打渔看似简单,其实过去渔民的日子都很艰难,这些人多是没有地的百姓,只能靠捕鱼为生。有些人,甚至连自己的船都没有,是给船东打渔。
张超坐的这条船上就有几个过去是渔民的小伙,还有一个老渔夫。
老渔夫叫杨黑鱼,打了几十年渔,已经五十多岁年纪了。过去是帮东家捕鱼,后来东家买了更大的船跑货,他也到了货船上。
这些年来,就一直在江上讨生活。
“打渔很辛苦哩。”
闲聊中,杨黑鱼把他的一双手给张超看,长满双茧,四处脱皮满是皲裂,粗糙不堪。
这是因为长期在水里作业,才会长成这样。
长年呆在江船上,老鱼头对船已经习惯了。再大的风浪,无论船只怎么颠簸,可他都稳稳当当的。
老鱼头不但会打鱼会行船,而且还很会做鱼。
老鱼头很得意的讲起以往打鱼的经历。
“这几年大家日子好过,尤其是这江上到处是商船,两岸一个又一个的大集镇城市,鱼也好卖哩。尤其是我们这些长江上捕起的鱼,更好卖。在江边的一些集市,一些人鱼塘里养的鱼才七八文钱一斤,我们长江里打上来的鱼,十五文一斤,还被人抢着要。”
李世民本来在舱里看书,听到张超跟个老渔夫聊天,也忍不住加入进来。
“人家卖七八文一斤,你卖十五,这还有人要?”
老鱼头在这船上也呆习惯了,没有了一开始的那么拘束。
他答道,“这鱼长的地方不一样,价格自然不一样。通常鱼塘里养的鱼,长的快,这鱼会有股子土腥味。而我们打的鱼,都是这长江里的野生鱼。这鱼在这大江里自由自在的生长,水清自然鱼也甜。”
他说爱吃鱼的人一般一下子就能吃出差别来,所以他们的鱼是从来不愁卖的。每天一大早,先在码头上卖一点,然后剩下的就给那些预定的老主顾送去。
李世民问,“你们一般打什么鱼呢?”
“什么鱼都有,这长江里啊,鱼多。有鳊鱼、草鱼、鲤鱼、链鱼、家鱼、红眼佬、鲳鱼等。”
“红眼佬是什么鱼?”
“就是长的跟草鱼有点像,但眼睛是红的。”
说着,他还去一边桶里捞了一条上来,张超认出来,这原来是一条红眼鳟鱼,这种鱼比草鱼身体要瘦些,而且味道更鲜嫩,是比较受欢迎的。
杨黑鱼一般的草鱼等卖十五文一斤,而这种红眼佬就要卖到二十文一斤。
他还告诉张超,还有一种鳡鱼卖五十文一斤,若是能打到肥索子鱼,价格更高,可以卖到一百五十文一一斤。
“这个季节,河豚更受欢迎哩。若是能捕到新鲜的活河豚,江边的各码头都有人高价收,据说还有汉京的商人来收,专门供给汉京的宫廷和贵族府上,价格更高。”
杨黑鱼打了半辈子的鱼,各种各样的鱼捕过无数。
但一直都是替别人打鱼,他拿的是工钱。
以前的时候,替别人打鱼基本上就是混口饭吃,一年到头也领不到多少粮食,养一家人都难。
妻子还得替人洗衣服、织网。儿女们年纪很小,也开始捕鱼织网。
说到这几年的变化,老杨倒是很高兴。
说如今日子好过了,虽然鱼的价格还跌了,但鱼好卖。而且东家给他的钱粮也多了,他说自己的几个儿子如今都在江上跑船,靠着银行的贷款,自己买了船,有打鱼的,也有跑货的。
日子过的还不错的,儿女们说他年纪大,让他上岸享清福。他也曾听过,可上岸呆了没半年,就呆不住。
感觉在岸上的日子总不自在。
现在他在这船上,其实已经不是打渔了,这是条官船,他在这条船上相当于一个顾问了。凭着几十年长江上的丰富经验,给船员们指点指点。一月也难拿到五贯钱,另外船上还包了吃住。
他打好一辈子渔,船上也呆了大半辈子,喜欢呆在船上。
李世民问他,“你们家没分地吗?”
老杨笑笑。
“分了哩,怎么没分呢。我家里几个大儿子分开另过,分家立户了。我则跟我小儿子过,一家分成了四家。早年官府鼓动我们去边疆,说那边田多地多,我没同意去。后来还有不少贵族老爷家也来人劝说我们,说愿意去他们领地落户,不但分田给地,还包路费给安家费呢。我这老头习惯了这里,不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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