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三。
一个……自私的兄长。
我本一介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宗门收养,得一安身之所。
从此,便生是唐门的人,死是唐门的鬼。
但纵使从小被养在唐门中,难以接触外世。
我自始至终都清楚,我并非真的不谙世事的白纸。
游鱼尚且渴望更广阔的天空,何况是苦困于庸碌无为的外门中的我。
我羡慕内门弟子可以修习的高深功法,亦羡慕他们所习得的高阶暗器。
内门的师兄姐每每经过,谈论起那些传说中的顶级暗器,传述宗门长老玄天功境界如何妙绝时,惊叹与赞美不绝于耳。
也在我心中埋下向往的种子。
所以我悄悄偷来宗门至宝,玄天宝录。
终是得偿所愿,习得所有更高阶的唐门功法。
还锻造出唐门暗器第一,佛怒唐莲。
哪怕此后被宗门长老追杀至鬼见愁,跳崖身绝,心亦无憾。
因为我自傲,也觉得我有足够的天赋。
曾经不得重用,那是他们目不识珠。
所以所有的不甘,都在长老们见得佛怒唐莲之后,瞧着他们一个个震惊愕然的脸色时,尽数消散一空。
甚至在跳崖那一刻,我心仍觉几分快意……
却未曾想,这舍去生死的一跳,并未换来我的死亡。
我在另一个世界里睁开眼睛。
并且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中,拥有了未曾拥有过的血脉至亲。
降临新世界之初,不安是难以避免的。
全新的语言和文字,就是第一道我必须要跨过去的鸿沟。
所幸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忍耐。
——否则也偷不到玄天宝录,还悄无声息锻造出佛怒唐莲。
也所幸,在这世上,那个我要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对我的关注不多。
因为他要分出大多心神去照顾另一个幼童。
——我的弟弟。
那个男人叫他唐六。
我的胞弟,唐六。
那时候的幼弟似乎是个病秧子,自出生起就病恹恹的,体弱,并时常发烧。
我没有见到母亲,所以幼弟身子抱恙时,都是父亲全心全力在照顾。
我也因此,有很多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去慢慢适应这个世界,也开始偷偷修习记忆中的玄天宝录。
当然,偶尔也会分些注意给幼弟,担心他这么烧下去,以后会不会变成个傻子。
不过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身上也有些神秘之处。
至少,他明明没见到过男人有使用过草药,可每次幼弟离开他手上后,情况就会莫名的稳定不少。
看样子这个世界也有能人异士。
后来他们逐渐长大,幼弟也终是不再像以前,成日高烧昏迷不醒。
但父亲却好像逐渐不管他们了。
尤其是发现他能自己上灶台做饭,满足一家三口的一日三餐,以及能外出寻些草药,替幼弟熬来愈病的汤药之后。
我没有意见,毕竟我也不是真正的孩童。
但父亲却开始酗酒,而家里收入不多。
我看着终日沉默的幼弟,想了想,决定由他去了。
自我慢慢学会这世上的语言和文字之后,也是差不多到了正常婴儿可以开口说话的时候。
可我的幼弟,自身体状况好一些后,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
我想他可能真的是被烧坏了脑子,可有时候又会有种错觉。
——这个长得异常好看的弟弟,似乎也跟他以前一样,在偷偷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
如此荒谬的猜测,实在太不合理,毕竟哪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有人和他一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还跟他成了同胞兄弟?
何况这个好看的弟弟,还很粘他。
我前生没有过家人,所以今生,想把一切的好东西都给他。
尤其是幼弟第一次开口,叫的是“哥哥”以后。
我生出了不亚于做出佛怒唐莲时的欣喜之情。
我想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将我唐门的功法倾囊相授。
幼弟的确展露出了兴趣,跟着学了一阵。
叫“哥哥”的时候好像也变得越甜了。
但他的兴趣也没保持太久,虽然每日还会和我晨起,陪我外出修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父亲仍是整日酗酒,只在清醒时做些锻造的活计,挣来微薄的收入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
即使大部分的收入,都被他用来买了最劣质的酒。
我看了看弟弟从小就瘦瘦弱弱的身子,头一次生了些不满情绪。
可他毕竟是我此世的父亲,何况如今我太小了,而且他也不简单,动手的话我毫无胜算。
我有些憷他。
但弟弟好像看不过去了。
他带着我跑去外面做陷阱抓兔子,还在家里腌菜,竭尽所能的去做一切能获得食物的事情。
甚至还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
抢了父亲的酒,还有父亲做工挣来的钱。
起初,他还只是用小小的身子抱紧酒瓶子,手里紧紧攥着不多的钱,红着眼,抿着唇,面对冷脸显得压迫力十足的父亲时,头却就是倔强得不肯低下。
他们往往会这样无声的对峙很久,谁也不肯把眼神移开。
虽然最后,都是父亲先默默转身走开,一路回他自己房间里去了。
然后弟弟眼睛亮亮的看向自己,破涕为笑,说“我们可以吃点好的啦”。
次数多了以后,他甚至敢直接跟父亲大声嚷嚷了。
如果不是体型差距,或许他都能跳过去打父亲的膝盖。
也不是没担心过他会被父亲揍,但弟弟就是每次都能从父亲手里把酒和钱抢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