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挠了挠头:“主子?”
他承认主子说的有道理, 可是陆晋明明就是皇帝的外甥啊。
“你去叫老九他们来见我。”季安将信件收起塞进怀里, “我先去见见我那位未婚妻, 哈哈哈。”
他心情颇佳, 没想到陆晋会有致命的把柄落在他手上, 如果不好好利用, 那还真是对不住自己。
季安理了理情绪, 推门而入时,已经换了神情:“婉儿,好些了没有?”
陈静云正在窗下做针线, 闻言立时站起身,慌乱和无措自眸中一闪而过:“你回来了?”
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季安不动声色, 缓缓向她走去:“嗯, 这几天在忙什么?”他随手拿起快做好的青缎荷包:“给我的?”
陈静云愣了愣。她这些天还没想起之前的事情,除了“叶婉儿”这个名字, 以及神秘莫测的未婚夫,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有时向下人打听, 可不管她问什么, 都无一人回答。她心中茫然惊慌, 只能自己想法子打发时光,或是看书、或是做些针线。
做, 做给他的吗?是他想要?
陈静云点点头:“嗯,对, 是。”
果真是给他的?季安皱眉, 又放下荷包:“太素净了,你不绣个花样?鸳鸯啊,莲花什么的。端午节要到了,不然你绣个粽子也行。”他缓缓坐下,轻拂一下袍角,慢条斯理:“对了,别老跟我你呀我的。我在家中排行第三,你不如叫我一声三郎。”
陈静云微微一怔,从善如流:“三郎。”
她心中一片迷惘,这于她而言,是很陌生的称呼。她非常不解,既然这是她未来的夫婿,而且据他所说,她无依无靠投奔于他,两人感情很好。可为什么她见了他,心里只有惧意,却并无亲近之感呢?
真的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吗?
不过还好,她总算对他的事情稍微有点了解了,至少知道他是三郎。她定了定神,微启红唇,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三郎。”
这声音软软的、怯怯的,带着姑娘家特有的温柔,不知为何,季安竟然怔了一瞬,他面皮抽搐了一下,神色冷了下来:“你好生养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他匆忙起身,大步离去。
留下陈静云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她低头看了看荷包,鸳鸯、莲花都能理解。但是粽子?有给荷包绣粽子的吗?
她这个未婚夫,真的好奇怪啊。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同往年一样,沈氏早早命人悬挂菖蒲艾叶,熏苍术白芷。
因为今日和大哥约好了,要一起去宫中拜访太后,所以韩嘉宜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夏天她醒的早,到正房也早。
沈氏一眼看见女儿,忙冲其招手:“嘉宜,过来。”
“娘。”韩嘉宜笑着上前。
沈氏自袖中取出两根五色绳,拉过女儿的手,就要给她系上。
韩嘉宜下意识缩手:“娘,我都多大了,还系这个?这是小孩子才系的。”
“你再过四天才及笄,不就是小孩子吗?”沈氏嗔道,不由分说,再一次拉过了女儿的手,“驱灾辟邪,你二哥想系还没有呢。”
一旁的陆显听到自己的名字,朝她们看过去,冲韩嘉宜做了一个鬼脸:“系着吧,小孩子。”
韩嘉宜远远做了一个要打他的手势。
沈氏瞪了女儿一眼,视线却被她腕上的镯子所吸引。她轻声问:“你这镯子什么时候有的?我看成色不错。”
韩嘉宜一阵心虚,将袖子往下扯了扯:“前几天有的。我前几天戴,娘不是还见了吗?”
正说话间,陆晋走了进来,下意识看向她们。
韩嘉宜随手自母亲手里接过五色绳,轻声道:“我自己系就好。”
沈氏想了想,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也不追问。她笑了笑:“好了,吃饭。不管你们待会儿去哪儿访亲问友,晌午可得回来,喝点雄黄酒……”
“是,是,是。”韩嘉宜与陆显齐齐应道。
用过早饭后,陆显先行离去。临行前,他特意冲韩嘉宜打了个招呼:“我,先去了。”
韩嘉宜心念微动,知道他是去看望静云,她“嗯”了一声:“我和大哥进宫。”
陆显点了点头,继而轻松一笑,指了指手腕:“小孩子记得系五色绳。”
他匆匆离开后,韩嘉宜才与大哥一起乘马车进宫。
已是五月,马车里不免有些闷热。
韩嘉宜坐在大哥对面,轻轻摇着折扇,袖口稍褪,露出一截玲珑皓腕,以及腕上的玉镯。
陆晋眼神微黯,轻咳一声,佯做无意问道:“你不是要系五色绳吗?系了没有?”
“啊?”韩嘉宜摇扇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她迟疑着摇了摇头:“没有。小孩子才系这个,再说,我手上戴着镯子……”
她说着将手往大哥面前稍微伸了一下,好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戴着的玉镯。
陆晋眸光轻闪:“谁说一定是小孩子系了?大人也可以。驱灾辟邪,长命百岁,图个吉利。”
再过四天就及笄的姑娘,算什么小孩子?
韩嘉宜眼珠子转了转,她放下扇子,身体向陆晋稍微挪动了一些,仰脸笑道:“大人也可以,那我给大哥系上?”
陆晋皱眉:“我……”
“你说的啊,大人也可以。你是大人,你为什么不可以?”韩嘉宜振振有词,她自袖袋里取出五色绳,托在手心里递给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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