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句的质问是对爹娘深深的怨恨,结了仇了,这仇怕是化解不了了,强硬留了也是一世冤家,怕老父老母早看出这一点才当场做了决定。
可那孩子再怨恨自家妹妹呢,他也不觉得他有错。
既如此,便远远分开了吧,做陌生人也好。
发生了这些事,鲲大舅不由反省,当初若是听岦桑老爷子的,两人不合适不要结成夫妻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孽债。
而且,这里头,受损最大的正是人家老爷子。
唯一的儿子,没有了。第一个孙子,才初见马上要断气,费心费力的救,比生十个孩子都艰难,好歹,救出来了,尚算结局不错。好嘛,第二个孙子还来?
换了他,不是断绝父子关系这么简单,也不是对方女儿疯了就能罢休的。
想想,现在他们三兄弟竟能完完整整站在人家家里没被套麻袋毒杀真是人家的好涵养。
这么一衬托,鲲大舅嘭嘭嘭又是三个头。
对不住叔您,是我们毁了您的美好晚年生活。
岦桑眼角一抽,我真死了你来悼念我也磕不了这么响的头。
鲲鹏家儿子还行呀,怎么女儿教成那样呢?
把他扶起:“没什么对住对不住,真说对不住也轮不到你对我说。不论什么人,缘分尽了便尽了,不必强求。我早已不在意,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
鲲大舅:“可我们这心里...难受啊。”
岦桑无语,难不成让我给你揉揉?
对他道:“凤屠与我缘深,那一个...我们没缘法。想来族里能安排妥当,这些事自有两族来商议。”
直接间接都不提凤参,浑然没了这个人似的。
鲲大舅心里不是滋味儿,道了句您随时差遣带着俩弟弟离去。
路上,鲲二舅嘿呀一声:“怎么就这样了?到底怪谁啊?”
好像谁都没错,又好像谁都有错。
鲲三舅:“反正不怪孩子。”
鲲大舅叹气:“像老爷子刚才说的,缘深缘浅,我看老爷子是真看开了,对着咱们没以前那样眼角斜人了。”
再叹口气:“是真不要那个儿子了。”
鲲二舅揉了揉鼻子:“那样的儿子我也不想要啊。”
鲲大舅瞪他眼。
鲲三舅笑道:“那样的女婿呢?”
鲲二舅认真去想,被鲲大舅推了把。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希望焜儿没事。”
三个人齐齐叹气。
娃子大约是没事儿的,夜溪坐在阵法中央偏一点,面无表情的伸着一条腿,上头娃子趴抱着,忽略其过分瘦弱的身形,跟睡着了差不多。
救他,很简单,用精纯的凤凰精血注进去就行,当然,血缘越靠近越契合,虽然岦桑不来,但大家本就同源,哥哥伯伯爷爷的,并不缺。
但也很难,因为要用的精血不是普通的精血,而是心脏里最炙热的那一滴。
最炙热,最精纯,一滴。
可见多稀缺。
同时,也能想象当年老爷子自己一个人救凤屠对自己是多大的损伤。因为要用精血灌注全身,老爷子自己一个人的不够,没脸求助族人,愣是将本源魂力折进去的。
在场人多,一人分一丝凑凑就能够一个小儿全身之用。
但还有一个问题,娃子身体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一次只能放一丢丢进去,待这一丢丢完全吸收了才能再放入一丢丢。
期间还要输入生机维持他的身体活力,输入魂力维持他的魂魄稳定。
夜溪看着阵法边上十个族人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一下子把血灌满他血管却不得不按捺下的样子,真心佩服当年老爷子是怎么一个人做过来的。
等出去她就和凤屠好好说说,老爷子为他做的,比他自己怀一个都牺牲巨大。
真爱。
可这一天灌一丝的,得灌倒啥时候去啊。哦,不,这微微的一丝,一天还消化不了,得一天多。
忧伤啊。
尤其是在某一次一丝刚进去,娃子忽然呕的一下,大家赶紧停下,说要中场休息,夜溪便抓了狂。
“我坚持不了,屁股要长疮了。”夜溪不耐烦的在那根大腿上一拍,一个血色泛金的图案飘出,正是娃子算计她的那个:“这个,我没动,我也没看懂。你们看一下,我能不能用这个度些寿元给他?”
一看众人要感动,赶紧说明:“先让他好起来,以后再还我。”
众人:...还是感动的,不是谁都有这魄力。
夜溪:不,不是魄力,是我屁股真的受不了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大男人,她得端庄。久坐却不能挠屁股,谁能忍得?
“你心是好的,但这契——只有认娘一个作用。”
夜溪傻眼:“啥?认娘?不是,谁弄出来的?谁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个娘啊?”
众人表示,不知道哇,但就是有哇。
夜溪呵呵了声:“是你们传承了自带的?我想请问,你们传承这个干嘛?”
众人:不知道哇,但就是有哇。
夜溪自己都乐了:“左右是他的血,能不能改成别的?”
众人说理论上能,但得他自己改,但他现在也醒不来呀。
夜溪:“那就做法,把我寿元分他。”
众人表示他们可是光明和正义的化身,夺人寿元的事我们可不会。
“我自愿的。”
不好意思,不行,你说你自愿就是自愿了?你自愿给就给了?你让我我让你岂不是乱了套?老天不要面子的?想都别想。
夜溪咬牙:“那我契他,我主他仆,我用我的精气神养他。”
众人又被感动一波,但很遗憾,娃子太虚,任何契啊符啊咒啊都受不住,除了他昏迷前自己设的那个。
夜溪沉默,只觉屁股更痒了。
“除了输血,再没别的法子了?”
没了。
夜溪:呵呵!
狠狠瞪腿,冤家!
认命的往后一躺,臀大肌紧了松,松了紧,擦,更痒了。特么!不要脸了!又不是头一次不要。夜溪脸皮一豁,众目睽睽下,侧了侧身,手伸到后头,狠狠抓了两把。
舒服了。
果然,脸这东西抛出去就是减负。
看了全程的一众:...所以,这才是你善良的主因?
破罐子破摔的夜溪又坐起来,从空间里采了瓜果来,咯吱咯吱咯吱,吃完一堆瓜果后,又特没脸没皮的支了口锅煮空间里搜出来的鸟兽蛋,支了烤架烤空间里刮鳞去脏的鱼虾。
边上急着救人的凤族人:突然不想感动了呢。
只是——
嘭嘭嘭——啪啪啪——
烤架上炸得一团一团看不出原模样的鱼虾,煮锅里爆得一坨一坨辨不出颜色的蛋花花,充斥在阵法内外难言的气味...
“咳,那个,夜溪啊,你陪我们守阵辛苦了,你的饭食就让我们负责了吧。”
夜溪紧紧抿嘴,指甲一抠一抠:“那就劳烦了。”
一众:不劳烦不劳烦,您不动手,大家都好,没见你腿上娃子被熏得要不喘气了吗,住手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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