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觉得自个儿做事儿乱七八糟的, 她倒也真没什么教人的水准, 就算以前懂点, 来这儿十几年, 能算得上亲近些的, 也就这个每年窜高的小屁孩儿, 对于其他人,她都淡淡的, 恨不得不愿往别人屋里凑半步。
十几年,就是是个行当的高手, 都要手生。
她更是嘴生。
喝的头也痛,她觉得清醒,又觉得说话做事儿完全没过脑子,全凭本能出来了似的。
想忆着前头半句说了什么,脑子跟上了锈的铁齿轮似的还没转两圈, 下头自己已经在干些自己全然不知道的事情了。
比如这时候, 她手撑在辛翳身上低下了头。
他面上的表情,她自己也跟眼花似的瞧不真, 但他半眯着眼睛, 五官虽然是魅惑人的, 眼神却像个迷茫的小孩。但南河没通过他神情体会他情绪, 因为从舌尖上就够了。
他的惊讶,发抖和欢喜, 他的尝试, 害羞和沉沦, 她都能感觉到。
小屁孩得了点甜头,惊喜的甚至都不敢多尝一口,生怕刚刚品到的味道都是假的。他一双手,说杀伐决断这个词她不太喜欢,但也没少握过刀沾过血,竟哆哆嗦嗦的顺着她手腕摸上来,虚虚按着她手肘,每一根手指都在乱颤,却不敢用力抓着她似的。
辛翳确实耳晕目眩,他甚至在梦里,都没有肖想过荀南河的过多神色或举动。
他贫瘠的想象,甚至幻想不出荀南河启唇用舌尖轻舔牙间的样子,但如今的她却像是张张嘴就能吸走魂魄的鬼神。但他似乎感觉到,荀南河并不是……那么的老练。
她心跳的极快,甚至唇角漏出一些喘息,他甚至从来不敢想,她那惯常游刃有余,冷静沉思的模样下,也会这样活生生的模样。仿佛彩墨泼上白纸,天光劈开灰云,虽然这样说很傻,但对于总是把心思藏在暗处,隔着距离偷偷瞧她的辛翳而言,他仿佛觉得南河这个让他端着怕摔了的瓷人,在这一刻才有了会呼吸的肌肤,有了流淌的血液,有了跳动的一颗心。
南河后知后觉,觉得自个儿把他按在地图上亲的行为不太好。她余光里瞧见了辛翳耳朵边,是地图上的红点,写着成周二字。
她连自己怎么亲,亲了多久都不知道,混乱的思绪强行被成周两个字拉回来半分。
这样,像欺负小孩儿。
她撤开唇,听见辛翳不知憋了多久似的,断断续续吐出一口气。
南河要起来,扶在他胸口的手滑了一下。
辛翳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抖,猛地转过头来瞧她。
南河记得上次也是手滑,让他误会了,正要抽手,辛翳竟然哆嗦着手,跟强撑脸子不服输似的,朝她腰上摸来,顺着就把手往她肚子上按。
南河满脑子糊涂里惊出一丝理智,抓住他手腕,拽开:“松手。”
辛翳咽了下嗓子,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小声道:“我可以给你摸。”
南河:“……我没想摸你。”
辛翳摸了摸脖子,他衣领有些敞开了:“你把项链给我拽了,你刚刚还说想看我不穿衣服戴那个呢,转眼就给我拽了。”
他又摸了摸嘴唇,坐起来,不太敢瞧她似的,却一次次偏过头眼睛快速从她嘴唇上掠过去。他的纠结写在脸上,但纠结半天还是问了:“我嘴巴都发麻了,是不是都会这样。”
南河:“唔。嗯。”
他脖子的红蔓延进衣领里,摸了好一会儿嘴唇,却又跟给自己壮胆似的,大声道:“我学会了!”
南河嗤笑:“你学会了什么?刚刚呼了一口气算什么?”
辛翳两只眼睛在昏暗的船室里像两盏油满芯粗的长明灯,似乎能烧着她。他不懂事儿,说出来也没不好意思的:“我憋着没喘气呢。”
南河:“……为什么不喘气?”
辛翳抹了抹鼻子:“我听见了,我一开始自个儿喘的跟要让人掐死了似的。再说了……我怕我会喘出声儿。先生也喘。”
南河自认这次教学是有大纲有计划,熟练且轻松的。
她死不承认:“我没有。”
辛翳就跟看见大人违小规撒小谎时,不分场合大声指出来的小朋友似的,笃定道:“先生喘了,以前先生跑起来也没喘成那样过。跟要吃人似的。”
南河本来就自觉羞愧,听他这样说,更是一股子热血又冲上了脑门。
她早就意识到,自个儿经历那么长,算起来年岁可能也不小了,却可能对这小狗确实心思不纯。她遮遮掩掩,自我安慰,说辞找了一大堆,但最后仍然是没什么用,让他戳破了之后,她连个决断也说不出。
荀南河一身断事谋略的好本事,却到这事儿上常常打了哑火。
她确实一个人过惯了,要是按她往常习惯,把话摔明白了,违背她自个儿真正的想法,也要看小狗伤心避让,说不定他还要掉眼泪,她想都不敢想。
但要是就点头应了,时局没法天天凑一块儿,她也总过不了心里那坎。
让辛翳这么一说,她好像成了个吃小孩的老妖怪,更是脸子上挂不住了,道:“你不信我还真能吃人呢!你就是那不信山里有妖怪,非要往山里闯的村头傻子,让妖怪拆吃了把天灵盖衔回洞里了,也没人找你。”
她说的是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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