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什么?”
辛翳:“你之前不是说早就肖想我了么,还说我脸长得好看,还说想让我不穿衣裳戴项链给你看!却没说过别的……这不就是眼里只有色相么?”
南河瞪大眼:“你……你是想说我之前待你好,也是为了色相?”
辛翳脸上神情也说不上是不是有点不满,道:“之前都不管,先生这会儿愿意亲我,是因为我长得好呗!”
南河结舌:“我、我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要真这样,你就不伤心么?”
辛翳故作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先生能愿意跟我这样腻在一块,就已经了不得了。再说了,天底下比我好看的男人也没有了,先生从奢入俭难,就算是对我厌弃了,也被我这张脸惯坏了,找不到什么能下嘴的人了。”
辛翳其实并不是真的这么觉得,但有的时候,不安的人就是想反复确认,就是想拿话戳对方,就是想听到对方努力解释,拼命在乎的样子。
他几乎以为南河会不解释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色相倒也是一部分……不过……”
她伸出手捏了捏他耳朵,眼睛瞧着他,神情有几分发呆的笑意,她缓缓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很奇妙。你是很……可爱。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待你才好了,想来想去,只能这样——”
辛翳眉毛挑了挑:“怎么样?”
南河伸出了手,扣住他后颈,抬起头来特别用力,就跟憋了一肚子话要跟他证明一下似的,用力亲了他一口。
这一口,都亲出了诡异的声音。
南河脸上都有点挂不住——怎么亲的跟拔罐似的!
辛翳却两眼发晕,捂着心口,忽然一下子软倒,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南河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辛翳顶着红透的耳朵,虚弱道:“……我死了。”
先生明明是不太会表达的人,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就是内心想了,她也不会说,只是自己默默地想。让这样一个不会说的人,忽然用这种办法表达一下心情,辛翳真的一口气差点都没上来,胸闷心慌——
她真是有忽然而来的直白,总是让他被突袭的无法招架。
不过南河现在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了。
要说她自己真面目是无法无天——那倒也不至于。她倒觉得自己平日冷静规矩的样子,也是她一部分。但如今因为总把不住自己该是什么样子,她仿佛失了准头,总害怕自己在该跟他玩闹的时候表现的太无趣让他不开心,也害怕自己在该规矩点该正经的时候表现的像个臭流氓似的吓到了他。
内心仿佛是有个表盘,认真淡定的她自己在表盘一头,调戏主动的她在表盘的另一头。
而指针就在两端之间疯狂摇摆。
南河真的是……
辛翳喘着气就跟生气似的,南河偏头道:“你怎么了?”
辛翳竟然慌了:“啊、没——我……啊对!我想说魏国传消息来了。”他赶忙把话题换到正事上:“魏国大军没有动作,似乎是因为太子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回大梁,打算逼宫了。而魏王已经有很多日子都没见过外臣,听说魏国把一部分大巫驱逐或处死了。我手里得到的最可靠的信报,是魏王已经——烂了。”
南河猛地起身:“烂了?!你是说像齐桓公那样……死后无人管,尸虫都爬出来那种?”
辛翳扶着窗子坐起来,抱着腿笑道:“那倒还不至于。齐桓公死了六十七天才有人管,魏王大概也就死了六七天吧。”
南河稳下心来:“谁下的手?”
辛翳笑起来:“你是想问真的谁下的手?那自然是谁先回去谁下的手。”
南河这才点了点头:“若是有短短几日就能混进魏国中央的人精的话……是卜牙?”
辛翳笑:“他打小就是最不起眼最让人记不住,但也是谁都能学的像什么人都能演。此事交给他我最放心。现在只要等一等了,虽然不及齐桓公死时有五公子混战,但太子咸池,负黍君与身在齐国的舞阳君,也够境内乱一阵子了。我们怕是不用等几天就可以出手了。”
南河道:“楚军也已经在境内扎营,我已经令乐莜带兵前去协助,如果魏军彻底混乱,就立刻联军往魏国进发。这样晋国境内的近臣也可以安心——”
辛翳:“是。不过事态也不能这么确定,各国的疆域在战争时期,往往都是流动的。所以不开始之前,谁也都不能打包票。”
南河:“那你刚刚进来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儿。”
辛翳笑起来:“先生的性子,可是说了正事儿就拉不回来,一开始说大事儿,脑子里就一点也都不有趣了。我现在可都摸准了,正事都要憋到最后再说。”
南河:“你……啊对了。我晚上,要……怎么过来?”
辛翳一抿嘴,笑了:“坐车过来就是了。反正等小晋王睡了,我可就要在屋里等你了。”
南河脸上也有点烧起来:“行了吧。我、我主要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到了夜里,小晋王倒是称身体不适,早早就睡下了,而一架马车却从军营中驶出,朝斗舰艨艟停播的岸口而去,最大的那艘斗舰放下船舱靠板,寐夫人裹着暗红色的披风带着帏帽,迎着夜风,在女使的搀扶下登上船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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