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用力推开了门。
她想过许多眼前的场景, 可能是她一睁眼回到了家里, 可能是某个实验室的玻璃仓, 可能是满眼的二进制算法。
但门推开, 是一片让人以为眼前遮住什么似的纯白。
没有边界, 除了白只剩下白, 她连影子都没有。
南河犹豫了一下,合上门, 往白色的空间走去。她生怕背后的门也跟着消失,走出去几步就回头。
但眼前的纯白没有变化, 而不论她怎么走,怎么奔跑,那扇镶嵌在白色中的门,就永远在她身后三五步远的位置。
她缓缓停下来脚步,叹了口气, 转身推门走回去。
回到了她的房间内, 坐在了床上。
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既不觉得饿, 又不觉得冷, 就只是存在在这里, 连五感都不明晰了。
难道所谓的停封玩家, 就是她要一直,永远, 留在这里么?
时间在这里存在么?
而且, 如果只是她账号停封, 那其他的玩家还在“局”里,时间就不可能停止,会不会现在她已经在那个时代消失了,而辛翳也在找她!
南河抱住膝盖,有些不敢想。如果自己再一次……
“死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可能几天,可能几分钟,她听到这一声有点没好气似的呼唤,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她仰起头来,对着空旷的房间道:“领导?!你在——”
领导:“……现在听你叫我领导,我都有点……哎。我偷偷过来的。我之前就复制过工牌,他们没收了之后,我又跑来了。幸好我在这儿熟人多,又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安保熟得很。大半夜的,都没人,不过要是被人逮住,我估计真的要被踢出项目了。”
南河有些激动:“那你是来……是要放我回去的么?”
领导半晌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权限。”
南河:“但……我从荀南河变成晋国的公主,其实都是你一意孤行对吧。我并不想要这样的——作弊。而且是你的行为,导致我如今被停封的吧。”
领导似乎耸了耸肩:“哦,连你也要找我算账了。”
南河:“我只是不明白你有什么作弊的必要。我在楚国,也不一定会输。”
领导:“也不一定会赢。而且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赢。我等不了了,正式的工作组在挑选监测员,我尽早在这里赢了,才有可能被选进正式组里。再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调走了。……倒是也不能怪你,我承认是我着急了。”
南河:“……正式组?”
领导:“我对你多说了对你没好处。你不是第一次因为妄图了解真相而……开始日天日地的搅局了。南河,咱俩都是老搭档了,我陪了你多少年。当然我这儿都这么多年,你那儿加起来更不知道要有上百年了。”
南河身子摇了摇,这些信息塞进她脑袋里,她有些接受不了。她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忽然道:“我问你两个问题好不好。”
领导似乎在那头翻了个白眼,想死似的叹口气:“妈的,又来了。南河问题时间。南河分析时间。来来来,你问吧,这次可是有我们到现在都没发现的BUG,不知道你瞒了我什么呢,说不定你也能问点有新意的。”
南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姑且称你所在的时间,是现代。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领导笑:“我那会儿故意开麦的,为了给你提前打声招呼,告诉你可能被封号。你是听见他们说07号后期捐赠的话,以为自己死了?捐的大脑?”
南河:“你回答我是不是。”
领导叹气:“又开始了,说话这副死样子。……不是。你没死。你……活的不能更好了。不过,确实,你知道了很多东西,这是你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南河心头无数想法炸开,她张了张嘴,有太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领导:“你说了问两个。那另外一个呢?”
南河还是问出了预想的那个问题:“……你说我是常胜将军,说你陪了我很久。是不是……其实不止这个先秦有我,很多时代,很多场景,很多你们虚拟出来的场景里都有过我。这样的游戏,这样的局,发生过各个时代,发生无数次了。”
领导过了许久叹了口气。以往每次,南河除了他说话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次却听到他好像是朝后重重倚在椅子靠背上,道:“我又挺……喜欢你的,但又很讨厌你啊。你总是……这么敏锐。南河,答应我,这次不论发生什么,不论你知道了多少,我想办法送你回去,你也不要再搅和了,完成我们的任务,替我完成这一局好不好。”
南河心头狂跳。它没有明确回答,却也从侧面证实了她的想法。
领导:“这一局游戏,比你想的更大。这也是历史模拟组,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局游戏了。这也是我们能在如此少的史料的情况下,模拟的最早的,横跨文明语言与大陆最多的场景了。你或许不懂,这一场景的复刻是多少人的心血,是这个跨越众多国家,跨越几十年的国家级项目的最好展示。你的存在,你的举动,你的行为背后的数据,你每句话每件事造成的涟漪,是改变世界的多么重要的数据。重要的不是历史,而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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