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牟噎了噎, 尴尬的两只手都妄图揣进衣袖里, 然而今儿穿的是窄袖胡服, 半天也没能塞进手去, 只好又把手放下来:“啊……和、和好了也挺好。”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蠢, 怪不得原箴都不来劝辛翳, 他怕是早猜到辛翳压根软禁不了她几天……
商牟:“那看来这会儿,我能带先生出去转一转了吧。”
辛翳却皱眉:“转什么转。我现在觉得你们几个没一个靠谱的, 让景斯送她回去歇着吧。外头风那么大,她倒了这会儿才能说一点话, 省的又病了!”
南河对他有点刮目相看。
以往都是他浪的没谱,她管东管西。
这两天倒是反过来了,他开始有几分老妈子的心了。
商牟也是一愣,只好道:“也是……外头风又起来了,我送先生回去。”
辛翳:“你能不能知道点礼数, 她可是王后, 你们一群人还天天跟在她屁股后头,还打算把王后送回寝宫去么?”
商牟想也没想就反驳道:“宫内是叫上王后了, 却也没听说过婚礼。天下人光知道你楚王强抢了晋国公主, 也不知道已经有了新王后。就算你婚礼成了, 我们也没打算避嫌, 更何况现在采纳、问期虽然你自己暗自搞了,可是大礼还没成。”
辛翳急的直瞪眼, 不想让商牟揭他老底, 南河果然转头问道:“采纳与问期都已经办过了?”
一国之君的婚礼繁文缛节颇多, 没个一两年根本办不完,辛翳是在南河还没醒的时候,就自顾自的把前头那些相互赠礼、采纳的礼节都搞了。但晋楚毕竟闹翻,只能由商牟原箴他们几个扮演娘家,所谓的收礼还礼,也只不过是在楚宫两头来来往往。
前头那些礼节虽然能搞,但正主还在昏迷,最终到了行婚礼就没有法子来办了。
外头不少人知道他强抢了晋国公主,而那公主亦有怪病昏迷不醒。这要是强行抱着个昏迷的人来结婚,就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但辛翳那也不管,就是把婚礼能办到哪儿就给办到哪儿,掰着手指认为这四舍五入就算礼成已婚,宫内都已经叫上了王后。
南河听了自然吃惊:“在我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我给卖了?”
辛翳:“这事儿反悔不了了!景斯,赶紧把她带回去吧,她别一会儿又头疼了——”
南河被景斯请出去的时候,还转头道:“我头不疼,辛汪汪!你要跟我交代的事儿可不止刚刚那些。”
南河走出去,商牟这才进屋合上门来:“我以为你桌子上压的这一对儿让咱们焦头烂额的破事儿,你都会问她的。看来你也只是大概说了说外头的情形。”
辛翳从一堆竹简下头翻找新牍板,道:“她脑子快,却也装的事儿多,忧思重。我总感觉她那头,似乎也发生了很多事,让她都有点不能招架,就先不拿这些事来烦她。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以前每天才睡几个小时,脑袋乱转,全扑在国事上。就让她再歇歇吧。”
商牟:“你这是拿着新牍板要写什么?”
辛翳:“你从架子上抽个黑底红凤的布袋下来。”
商牟走过去拿,从郢都递出的消息,各色布袋也代表了接收人的不同身份,黑底红凤几乎算得上国书级别了:“这是要递到哪国的?”
辛翳低头沾墨:“晋国。”
商牟一愣:“什么?”
辛翳简单写下几个字,吹了吹,递给了商牟。
商牟低头看去,不过最简单的几个字。
“她已醒。一切皆好。”
商牟愣了一下:“这……这什么意思。你是要把这牍板送往晋国,送给舒、晋王么!”
辛翳:“嗯。我认为她也有权知道南河醒了这件事。虽然我也不可能放手,甚至对晋国的事情上也绝不会退让。但,至少让她知道吧。南河没死。”
商牟手指摩挲了一下牍板的毛边:“可她会怎么回信?会不会她会疯狂的南下想要进攻楚国。”
辛翳:“那都是她的事了。她来,楚国也抵挡得住。”
商牟伸手将那墨迹干了的牍板装进布袋里,道:“……好,那我便命人送出去。”
辛翳点了点头,等商牟快走到门边时,辛翳开口道:“两年前的事,你也无须自责。那时晋楚一直在结盟合作,共同进退,军情都是相互分享。事出突然,但当时你或许也没想到晋楚会就那样彻底闹掰。再说,成周虽然是重城,但丢了成周也并非全是你那几句话的原因。”
商牟没说话。
辛翳:“只是我没料到,你与那晋王,关系竟不错。”
商牟:“那时候……确实,或者说我单方面以为关系不错。但细想,或许别人拿我看笑话。先生早年间对我的评价确实也没错,不像你看似天真实则冷静权衡,我……是看着精实际憨。”
辛翳挑了挑眉:“你要是有朝一日对自己心思大彻大悟了之后,来找我诉苦哭泣也是可以的。算是当年的还礼了?”
商牟转过头来,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惊得瞪大眼睛,咬牙道:“你别因为自己男女通吃,就觉得我也可能喜欢男人!我当时也只是——惜才!”
辛翳:……你不也是跟我当年一样男女不分么!
辛翳想起自己当年嗷嚎的那些少男心意,这会儿看商牟,反倒觉得有几分幸灾乐祸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