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离本能的向后挣扎, 试图远离这些丧尸。由于从小陆州将他保护得太好, 他很少正面遇到过这些可怕的东西。直到前阵子他过生日, 在实验楼底下等待陆州未果,只身回家的路上与丧尸狭路相逢, 才和死亡擦肩而过了一次。
死亡……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丧尸便是死亡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由于丧尸队伍日渐壮大,人类的栖息地也呈碎片式分隔在各个地方。尽管白景离所在的这座城市是其中最大的一块栖息地,可毕竟区域有限, 日常所需不能完全供应。于是便有人铤而走险,奔走在各个栖息地之间,以保证人们的货物流通和信息通畅。这是高危工作,也是高薪工作,以命换钱。
因此, 不时便会相关人员遇到丧尸。白景离或从电视上, 或从自家楼上,看过几次被丧尸咬了的人。有些被撕扯地四分五裂,不成人形,有些则以丧尸的形态被政府击毙。他像所有人一样,对这种东西充满了恐惧。
所以, 前些天那次与丧尸的正面相对, 尽管被人及时救下,他还是被吓得大病一场。
他在昏睡中反复做梦, 梦见丧尸追着他跑, 身后传来咯咯的哈气声——丧尸的呼吸系统随着器官一起腐烂, 气管漏气,因此只能发出这种声音。这也是丧尸每次现身时的标志性声响。
白景离很怕,可他更怨。如果陆州能及时回家陪他过生日,他根本不会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停留。就算在外面停留遇到丧尸,有陆州在身边,他也不会这么害怕。
可是现在……白景离就只剩下对自己的痛恨了。
是他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借着谭明志的手去报复陆州。可现在呢?他才发现,比起陆州杀了他的父母,之前的那点抱怨根本不值一提。而谭明志,也再次把他近距离地推到丧尸面前,这次他连抱怨陆州的资格都没有。
全都是他自找的!
四壁都是光溜溜的金属墙,丧尸们争先恐后地隔着栅栏伸出手,白景离甚至能看见他们剥落的指甲,仿佛能嗅到他们嘴里发出的腐臭味。白景离咬着牙关看向谭眉,此时谭眉的嘴巴被封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努力地往上看,拼命摇头,仿佛在哀求着什么。
白景离跟着往上看,这才发现这个房间的顶部有一个屏幕,这会儿亮起来,里面出现了谭明志的脸。
他阴笑着看向被丧尸包围的两个人:“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好极了?”
丧尸们虽然失去了人性和理智,但感官特别敏锐。谭明志这句话一响起来,就像水滴进了油锅,丧尸们更加兴奋,本能地往前挤,将铁栅栏拍得铮铮作响,摇摇欲坠。
白景离不像谭眉那样被封住了口,他赶紧往上喊:“谭明志,你到底要干什么?”
谭明志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残忍地说:“我要干什么,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嘉嘉,最近陆教授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从你的身上搜不出微型摄像机?你放到哪里了?”
白景离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那些丧尸:“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不可能随身带着……我藏起来了。”
实际上,他从实验楼里跑出来,接了谭眉那个电话以后,便留了个心眼。在等待谭眉的几分钟里,他在一棵树的根部挖了个坑,把微型摄像机埋了进去。
谭明志立刻问:“藏在哪了。”
白景离鼓起勇气拒绝:“我不告诉你。”
谭明志怒了,“不说?”
他取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下去。
隔绝白景离和丧尸群的栅栏顿时往前挪了几步,丧尸原本距离白景离五米远,此时只剩下了三米。那点空缺出来的距离顿时被丧尸填满,白景离真真切切地嗅到了腐臭味,胃里一阵抽搐,恶心地想吐。
而谭眉看也不看丧尸,只是死死地盯着白景离,不知道是怕他说,还是怕他不说。
“陆嘉石,既然谭眉那个贱人拆穿了我,我就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谭明志笑得有些狰狞,“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只要挡了圣菲公司路的,自己也别想有有活路。你最好乖乖说了,否则被丧尸咬一口,那滋味……啧。”
白景离愤愤地说:“你就不怕犯法么?我一开始,就应该赶快报警的!”
“报警?”谭明志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笑得脸上打褶,“你看警察敢不敢抓我,他们也是人,也有家人,只要得罪圣菲公司,以后被丧尸咬了,就别想拿到绿血胶囊。”
白景离本来义正言辞,居然被他说得语塞。
谭明志虽然无法无天,可他的话的确无懈可击。现在圣菲公司一家独大,垄断了绿血胶囊这种救命药。凡是生而为人,上到国家元首,下到乞丐孤儿,一旦被丧尸咬了,都会无可挽回地走向死亡。
而绿血胶囊,则是推迟死神来临的唯一阻力。
“我明白了……”白景离喃喃道。
谭明志问:“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我爸爸为什么不辞辛苦,夜以继日地研究那个项目了。”白景离瞪着屏幕,眼中没有一丝恐惧,“他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种人不再得意,不再危害这个社会!只要爸爸把抗体研究出来,圣菲公司这个毒瘤就会土崩瓦解!所以,我才不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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