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玉的心在滴血, 却只能微笑着, 用指尖拭去他嘴边的津液, “义父,我有些不舒服……”
白景离赶紧问:“哪里不舒服?伤口疼了?”
李卓玉摇头, 掩饰道:“我只是想起一件事,突然有些心慌。”
“何事?”
“和义父长长久久,是我毕生心愿。可是边境叛乱, 内忧外患, 甚至还有不轨之徒对皇位虎视眈眈,义父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我怕殃及你。”
李卓玉垂头丧气,放开了白景离的手。可白景离却坚定地拽住他:“你是在赶我走?”
“不,我只是……不想义父受伤害,此刻的我, 还没有能力保护你。”
听了这话, 白景离却笑了,其中的意味李卓玉看不懂。
“……义父, 我是认真的,你为何发笑?”
白景离看着他的眼睛:“有些事情, 我原不想告诉你, 但我信你, 你信我么?”
李卓玉点头:“当然。”
“先前我说, 往后你什么都不用做, 只用信我就可以。”白景离语气坚定, “天下太平, 江山稳固,四海安泰,这些我全都可以为你做到。”
“怎么可能。”李卓玉吃惊,“义父不也只是……”只是一个朝臣,如何能够扭转乾坤?
白景离淡淡道:“我原不姓虞,我们虞家两百年前,本为玉氏。你知道玉氏吧?”
“玉氏?”这些信息,李卓玉在接受记忆时便已在资料上看过。
两百年前,这大魏的江山本属于玉氏一族,但由于最后一任君王昏庸无道,使得天下民不聊生。不久叛乱四起,其中一支便是李卓玉的祖上。
李家骁勇善战,能人辈出,很快便吞并各方势力,推翻玉氏王朝,改国号为大魏,传到李焕已经是第五代。
因李家是从玉氏手中夺得的江山,十分担心对方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建1国后一直在找寻玉氏后人的下落,打算斩尽杀绝。可是玉氏皇族从国破后便销声匿迹,就连传国玉玺也随之失去下落。
“玉”这个字,仍然压在李氏王朝头顶的一片乌云。
李卓玉赶紧捂住白景离的嘴,“玉氏早就已经消失了,怎么可能再……义父千万别乱说,这宫里到处都是耳目。”
白景离拉开李卓玉的手,微微一笑,“你只告诉我,你想不想坐上龙椅?”
“以前不想,但现在想。”李卓玉说得很直白,“只有抓住皇权,我才能保护义父。”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白景离拍了拍他的肩,嘴边的弧度颇为柔软,“耐心等待,你所希冀的一切,都会有的。”
他说罢迈步便走,李卓玉赶紧问:“外面天黑霜重,义父要去何处?”
白景离挥挥手,“明日先皇下葬,后天便是你登基的日子,好好准备,不要让我失望。”
他脚步极快,一抹白影眨眼间便出了殿门。待李卓玉赤足吹出去时,廊下月光如洗,门口只有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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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魏明帝李焕出殡,葬入昊陵,举国皆哀。
十月初二,李卓玉继任皇位,改元承康,臣民共祝。
两件大事如同儿戏一般,就这般选在十月初的两天里全办了,却没人敢说什么。两日前便在京城中流传着赫尔齐部攻打北境的消息,一时间民心惶惶,唯恐哪一日战火燃到家门口。无论谁即位、何时即位都不重要,只要能保天下太平即可。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和李卓玉暌违了两日的白景离重新出现在他的寝殿里。
看着身穿朝服的白景离,李卓玉仿佛在做梦,他猛地扑上前抓住白景离的肩膀:“义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景离离宫的第二日,他正躺在榻上胡思乱想,就听见外面礼乐齐奏。很快便有礼部尚书带着几名礼部官员来请他出面,说是今日先皇下葬。李卓玉最初还不肯信,等赶到大殿前就傻眼了,果然送葬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可赶往昊陵。
万事皆备,有条不紊,就算是李焕在世,恐怕也做不出比这更气派更整齐的场面了。
白景离远远跪在群臣队伍中,脸埋得低低的,李卓玉看不清他的双眼,但心里知道,这都是白景离的功劳。
果然第二天,礼部尚书又一早赶过来,请他参加登基大典。李卓玉蟒袍加身,终于成了天下的九五之尊,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飞快地在人群中搜寻白景离的身影,白景离站在大将军身后,借着对方魁梧的身材将自己遮得恰到好处。
这种重要时刻,见不到自己心上之人,李卓玉简直要疯了。哪怕白景离给他一个眼神,他都不至于如此彷徨。
此时白景离终于现身,李卓玉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手。
白景离明显淡定许多,就好像今日李卓玉只是在回廊上走了一圈似的。“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用信我即可。”
“可是……义父身为兵部尚书,如何调动礼部尚书?且还让他一夜之间将父皇的丧仪筹谋齐备?”李卓玉一叠声地问他,“难道真如义父所言,你是玉氏的后人?”
白景离微微一叹:“玉氏与李家本是水火不容,我的家族更不允许我如此帮你……如今为了你,我已经开罪了整个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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