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司笙口吻笃定,压根没给段长延否认的机会。
司笙如此确定“出事了”,不是没有理由的。
平时管理豆腐铺的叫郑永丰,是司笙特别聘请的厨子,做的一手好豆腐脑,两人私下里也有些交情。
若司笙不在安城,郑永丰或许真的会隔三差五来一趟,但,在得知司笙回安城的情况下,郑永丰若没有事情绊住脚,肯定不会“翘班”的。
稍作犹豫,段长延轻咳一声,缓缓开口,“是这样的,你有个叫沈江远的朋友……”
“他怎么?”司笙皱眉。
“你别急。”
段长延伸手做出个往下压的动作,示意司笙保持冷静。
司笙凉飕飕地剜他,“说重点。”
“他在沙州出了点事。”段长延不再隐瞒,直言道,“运气不好,遇上一伙劫匪,把他们一车人都劫了。他受了点伤,不严重,躺个十天半月就行。”
“他是你的朋友,我们肯定不能置之不理。木头今早去的沙州,一是找关系去查劫他们的那伙人,二是顺便把他接回安城。这里的医疗措施还是比沙州要好点的。”
讲述完,段长延小心观察司笙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就回来了。”
“……嗯。”
司笙眉头拧了拧,随后又松开。
沙州有大片的戈壁沙漠,在城市里治安还行,但在荒郊野岭,只能看运气行事了,治安很难完善到位。
好端端的,遇上这么一桩事儿,沈江远运气是真不咋的。
他逍遥流浪的好日子,估计到头了。
很快的,司笙又意识到不对劲,“他怎么还在沙州?”
刚来西北半个月,沈江远就抵达沙州了,之后在西域、吐蕃这些地方转悠,上次联系还在云城……怎么兜兜转转,又跑到沙州了?
“不知道。”
段长延耸了耸肩,表示这属于他的知识盲区。
“吃吧。”
一挑眉,司笙没再追问,椅子往后一拎,便拿起筷子吃饭。
久未见司笙,段长延兴致很高,拉着司笙东扯西扯。末了,被司笙一句“让你调查的事,进展怎么样了”堵得死死的。
“说吧。”
吃了口醋溜土豆丝,司笙示意他汇报情况。
“你给的画像,我让封城德修斋的都记熟了,一旦出现在德修斋,他们肯定能认出来。不过,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至于随缘阁那边,最近又新进了一批赝品,他们转了很多趟,我们眼线有限,想查到来源,太难了。”
段长延老实汇报完情况,手肘往桌面一搁,身形微微前倾。
他一眯眼,略带狐疑,“师叔,梁野只是个驻唱歌手,怎么会跟古董行、随缘阁扯上关系的?”
“我怎么知道?”
将筷子一放,司笙端起手边的茶水,当白开水似的一饮而尽。
眼珠子转了转,段长延手指在桌上轻点着,“有没有可能——”
“你怀疑我?”
司笙两道视线打过去。
“不敢。”
段长延赶紧表明态度。
“不会出错,”重新捏起筷子,司笙挑出一块鱼肉,“随缘阁和古董造假确实有关。另外,并不是说,两个行业的人,就不能牵扯在一起。”
一年前的这个时间,司笙因接了一笔单,来过安城一趟。
那时,司笙有点空闲,想去找梁野,结果一到梁野家,敲门不应,电话不接——她是事先跟梁野约好的。
预感不对,就用从易中正那里继承的开锁手艺,撬了梁野家的门。
结果满地狼藉,有打斗过的痕迹,亦有血痕。
她报了警,尔后根据线索,一路追踪,直至抵达渭河附近,她发现被绑架的梁野,可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在营救途中暴露行迹,他俩遭遇围攻和埋伏。
一人或许可以逃脱,但外加一个半死不活的梁野,司笙难敌,仍旧被他们暗算。
最终,她和梁野都被捆绑起来,被扔进了渭河。
三月底的渭河,冰冷刺骨,司笙在进河的那一瞬清醒,利用随身携带的刀片自救,尔后在寻觅梁野时筋疲力竭,险些丧命,还是段长延带人赶到,才将她救起。
梁野终究没被救起,过了两天后,才在下游被找到。
在这一次事件里,司笙全程都不知具体情况,稀里糊涂参与其中,得到的有用消息就两个——
1、听他们谈话中提及,有一批赝品货物,由古董行的随缘阁脱手。
2、她见到那个带头的男人,虽然只是几秒,但后面通过秦凡画出七八分像。
按理说,这件事跟司笙无关。
但是,好友梁野丧身,外加她吃了亏、险些丧命,所以这件事她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先前只是让段长延盯着,是因为她住院的事被易中正发现,把易中正吓得不轻,司笙不想让他继续担心,更不想让自己早他出事,所以安分了一年,老实待在封城,基本不做危险的事。
现在,这个顾虑没了。
“嗯,可是如果我们就这么盯着,顺着几个月才有一次的机会伪造古董那一帮人的话,有点被动。”段长延分析着,眉头渐渐蹙起,“进展也太慢。”
“嗯,”司笙挺漫不经心的,“给我准备几个人,挑个黄道吉日,我要去随缘阁砸场子。”
“真的——”
段长延眼睛一亮。
不等他说完,司笙就打断他,“没你的份。”
“我怎么了?”
段长延不满了,感觉受到了歧视。
“你们段家,在古董行一家独大,你跟过去,想代表谁惹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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