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江织去接周徐纺,车停在小区外面,他在楼梯口等她,她说要穿好看点,然后——
江织愣住了。
周徐纺走到他跟前,很忐忑:“不好看吗?”
他先是笑,然后蹲下,把她没来得及系好的鞋带不熟练地绑了一个丑丑的结,说:“好看。”
被夸了好看的周徐纺很高兴,在原地转了半圈:“我也觉得好看。”
她觉得粉色是最好看的颜色,无敌好看!所以,她从里到外,甚至发卡和鞋带,都选了粉色的。
以至于薛宝怡在浮生居的停车场见到她的时候,一时没忍住,问了个不太成熟的小问题。
“弟妹,你,”薛宝怡不确定,又上上下下瞧了两眼,“成年了吗?”
这波粉嫩,看着很少女啊。
头上戴了个粉色发卡的周少女回答:“我成年了。”
以前没注意,今儿个仔细一瞧,这姑娘看着很小啊。薛宝怡有理由怀疑江织老牛吃嫩草。
“薛宝怡。”
江织把粉嫩少女藏怀里了,不让看,目光饱含警告。
薛宝怡露出老姨妈般的微笑:“这不是怕你诱拐未成年少女嘛。”
江织才不会诱拐!
周徐纺立马为他辩解:“我二十二了。”身份证是救她的那个‘好人’给她办的,月份是假,可年份是真的。
江织才不会诱拐未成年少女!
哟,这护犊子的劲儿啊。
薛宝怡朝江织抛了个风骚无比的眼神:“看不出来啊,能领结婚证了。”
这波疯狂暗示!
也就周徐纺没听懂。
她还正经脸:“薛先生。”
薛先生剑眉星目人模人样的,就是土匪气重了点:“不用见外,你就跟着织哥儿一起,喊一声宝哥哥吧。”
“哦。”
哦完了——
周徐纺脸上的表情正派凛然得像薛宝怡那个梳着背头搞学术的外公:“薛先生。”她从后备箱里搬来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用粉色的彩纸包好了,盒子上面还有个大大的蝴蝶结,但看不见里头装的是什么,周徐纺诚恳地说,“这个送给您。”
连‘您’都用上了,还当真是拿出了见家长的架势。
薛宝怡被逗乐了:“弟妹客气了。”伸一只手去接‘弟妹’的礼物——
靠,好重!
他赶紧用两只手。
送完礼物,周徐纺再送上真挚的祝福:“祝您身体健康。”
薛宝怡:“……”
这姑娘,说话一板一眼,跟他快八十岁的外公一模一样。
他把江织拉到一边:“你媳妇送我礼物了。”
江织‘嗯’了声,洋洋得意得很:“我女朋友懂事,你就收着吧。”
“什么东西?”
这么重!
薛宝怡两只手托着,手臂青筋都出来了。
江织眼里只容得下女朋友,根本没看薛宝怡,回了他句:“土鸡蛋。”
薛宝怡:“……”
这年头,还有人送这玩意?
江织:“八十八颗,寓意好人一生平安。”
薛宝怡:“……”
怪不得,他手快断了!
费了一番功夫,薛宝怡才把土鸡蛋搬到后备箱里,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被勒红的手腕,再朝周徐纺投去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最后看江织,压低声儿:“织哥儿,你媳妇这作风,老干部啊。”
江织也赞同:“嗯,在外面都不给亲。”
老干部周徐纺全部听到了,心里老干部地想:江织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好不知羞呀。
她低头,耳朵红红。
薛冰雪第一个到的,已经在包厢里等了一阵了,在看手机,见人进来,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他站起来:“你好。”
周徐纺挺直后背:“你好。”
薛宝怡乐得直笑:两个小乖乖呀,小时候肯定是幼儿园里最乖的孩子。
今儿个这饭局是江织组的,也算是正式介绍女朋友,他们四个当中,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正儿八经地带女朋友‘见家长’,饭得吃,见面礼也得给,江织可不是闹着玩的,另外几个嘛……
薛冰雪吊死在江维尔那棵树上,一个没谈过。
薛宝怡倒是隔三差五地换女伴,可一个也没带到他们面前过,乔南楚就算了,对风月之事兴致缺缺。
这时,薛宝怡手机来电。
他一接,周徐纺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二爷。”
娇滴滴的,好酥。
薛宝怡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娇滴滴问他:“你在哪呀?”
薛宝怡没答,小痞子似的翘着腿,笑了:“得跟你报备啊?”
小二爷平时脾气好,尤其是对女人,脾气更好。
可是小二爷有个规矩,得听话,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别问,不该要更别要,反正,他浪天浪地,不走心。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娇滴滴有点委屈了,“是你说周末过来探班的。”
薛宝怡拨了拨刚做的心形刘海:“我说过吗?”
“……”
薛宝怡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一直都不是:“行了,我让小庄过去,想吃什么跟他说。”
娇滴滴好生不舍:“那你晚上有空吗?”
“怎么,想约我啊?”
江织把周徐纺的耳朵捂住了。
没用的,她还是听得到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在撒娇,不过,对话内容不是很理解。
“有没有空嘛?”
“那要看你约我干什么了。”
“我在君悦订了位子。”
“没空。”
电话就到这里了。
薛宝怡挂了手机,觉得没意思,傲娇地哼了一声:“才见了几次,就想爬小爷的床。”他的床那么好爬吗!
这句周徐纺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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