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声怀疑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江织。
周徐纺说:“我去办住院手续了。”
江织这才注意到陆声:“她怎么来了?”语气,并不是很欢迎人。
陆声与江织是结过梁子,都是生意场上的事。
“她来探病。”周徐纺说。
江织肤色白,看着倒是有两分病态:“消息挺灵通啊,陆二小姐。”
这口气,像是不好相与的世家小公子。
不是像,江织就是不好相与。
陆声同样也是世家出身,镇定自若:“还行吧。”
她心想,这就尴尬了,陆家和江家是仇家,万一以后要结了亲……
仇家算什么,只要能追到周清让,她可以不姓陆,她姓周就好了。而且江织是外甥女婿,这辈份,她怎么也不会亏。
周清让没什么很大的问题,只是他身体底子差,需要在医院观察静养几天,这会儿,昏睡着。
周徐纺和陆声都在病房外面守,江织挨着女朋友坐。
已经十点多了。
“去楼下病房睡。”江织小声跟周徐纺说话。
周徐纺摇头,不去睡:“你去睡。”
江织坐着不动,手放在周徐纺肩上:“不抱着你,睡不着。”
周徐纺:“……”陆声还在旁边。
陆声当没听到。
真没看出来,江织在女朋友面前是这个样。
等周徐纺睡着了,江织把她抱起来,动作很轻:“你想追周清让?”他说话声音很小。
陆声没否认:“有问题?”
“没有。”
四大世家的人都知道,陆家人最为护短,不像其他名门富贵家,血亲之间争权夺利硝烟四起,陆家是个例外,陆家人都是护犊子的,矛头只对外不对内。
江织觉得周清让跟陆家扯上关系挺不错的。
“我和我女朋友在楼下,有情况叫我们。”
陆声:“行。”
哦,江织抱着人,回头,声音轻,怕吵着怀里的人,又提了一句:“周清让肩上的伤,是骆怀雨弄的。”
陆家,最护短了。
陆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楼梯间,拨了个电话。
“二小姐。”
听得出来,陆总很生气:“以后,只要是骆家的生意,都给我抢。”
秘书:“……”他仿佛看到了战火。
骆怀雨当天晚上也送来了第五医院,头上被人砸开了花,老人家破个头都是大事,夜里就高烧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到第二天早上了,还没有恢复意识。
骆颖和是早上过来的,在病房坐了会儿,坐不住了:“我回去了。”
徐韫慈叫住她:“你爷爷还没醒,等他醒了你再回去。”
骆颖和很不耐烦:“要等你等,我可没那个功夫在这耗。”
她扭头就走,刚出病房没几步,就被人撞到了肩,脸上的墨镜都撞掉了,她很恼火:“你没长眼睛啊!”
撞她的慢悠悠地抬起头,短发乱糟糟的,穿得随意,只是一开口,气势凌人:“说谁呢?”
陆家的二小姐,陆声。
帝都城里,最不能惹的皇太女。
骆家比之陆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骆颖和哪里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她,声音自动降调啊:“是你先撞我的。”
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
这就是规则。
陆声昨儿个出门急,穿得像个人畜无害的学生,当然,她可不是善茬:“你哪只眼睛瞧到我撞你了,说说,说出来我好给你挖了。”
骆颖和:“……”
姓陆的,就可以狂了?
她忍着火气,没吭声。
不吭声不要紧,陆声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两只眼睛都没看到我撞你,是不是得道歉啊。”
骆颖和是个娇纵的,忍无可忍了,顾不得陆家的背景了,恼怒地说:“陆声,你故意找我麻烦是吧?”
陆声两手揣在运动裤的兜里:“现在才看出来?”她瞥了骆颖和一眼,“你挺蠢的嘛。”
“……”
她是哪里得罪这位小姑奶奶了?胡搅蛮缠!
她气得不轻,摘了口罩骂人:“你是有病吧,我哪儿得罪你了?搁我这没事儿找事儿!”
陆声刚要开口,被人抢先了:“骂谁有病呢?”
陆声回头一瞧:“奶奶。”
陆老夫人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秘书。
老太太穿得朴素,身上是一件挺旧的袄子,妆发打理得很利索,人看着精神,头发白了一半,显得威严了几分。
陆声问她家老太太:“您怎么在这儿呀?”
陆老夫人一向惜字如金:“体检。”她看向骆颖和,只记得是谁家的姑娘,不记得叫什么,“骆家的,问你呢,骂谁有病。”
陆家人,哪个都护短,老太太更是最护犊子。
骂陆家人有病,嫌脑袋长得太牢了。
骆颖和没见过这位老夫人几次,自然是怕的,立马换了态度,战战兢兢:“陆、陆老夫人。”
老夫人语气也不算太严厉,可就是压得让人喘不上气:“我不知道你跟我们家声声起了什么争执,但骂人总归是不对的。”知道也装不知道。
整个帝都城里,能跟这位老太太平分秋色的,也就只有江家的老夫人了。
骆颖和就是再不甘心,也得规规矩矩的:“是我失礼了。”
“那道歉吧。”
她咬咬牙,低声道歉:“对不起。”
“以后说话注意点。”
“知道了。”老不死的!
骆颖和在心里撒了一顿火,面上恭恭敬敬地告辞。
陆声拦了她的路,上前去,在她耳边留了句话:“给你爷爷传个话,周清让是我陆家的人,乱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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