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台关上门,左看看,右看看,再后看看,然后偷偷摸摸地把勺子拿起来,舔了一下。
她做贼似的,又四处看,觉得不放心就又悄咪咪地舔了一下勺子,然后叫陆星澜起床。
她希望陆先生能早点康复,以前她用这法子给谷雨退过烧,她想她的口水应该能治发烧。
“陆先生。”
“陆先生。”
陆先生咕哝:“唔……”
声音哑哑的,没睡醒,有小奶音。
陈香台之前在儿科轮岗过,她音色甜,声音又软软的,哄起人来很好听:“陆先生,起来吃饭好不好?”
陆先生头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又不动了。
陈香台蹲在床头边上,把被子往下拉,让他露出脸来:“吃了再睡,嗯?”
他眼睫毛颤了两下,睁开了,然后打了个哈欠,可能因为睡饱了,又刚醒,他没有脾气,这是他最没有攻击性的时候,头发东翘一绺西翘一绺,脸还被压出一块印子,他声音低低的:“你给我拿牙刷。”
“好。”
陈香台去浴室拿了牙刷、水杯,还有盆。
他刷牙的时候特别乖,低着头,一点泡沫都不溅出盆外。
一杯水被他漱口用完了,他把杯子递给她:“还要水。”
“好。”
陈香台又去给他接了一杯水。
他漱完口,把牙刷递给她的时候,还说了一声:“谢谢。”
怪不得老谭说陆先生只要睡够了就会脾气很好。
陈香台现在觉得他是个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人:“现在吃吗?要不要帮你把粥端过来?”
陆星澜:“嗯。”
陈香台把小桌子搬到床上,把粥也放上去,然后站在旁边看着他吃。
好乖哦。
门口,老谭还没走。
姚碧玺刚好来了,穿得一点都不像贵太太,一件薄的长棉服从头包到脚。
“夫人。”
姚碧玺拎了个保温桶:“星澜还在睡吗?”
“已经醒了,在吃饭。”
姚碧玺也没进去,通过门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瞅了一眼,看见他儿子了,也看见那个小护士了:“这两天,都是谁叫他起床?”
老谭说:“陈护士。”
“叫得起来吗?”
陆家有两件难事:一件是叫江织别染发,一件是叫陆星澜起来吃饭。
说来这事儿挺怪,老谭也很困惑:“叫陆少起床这件事对陈护士来说,好像并不是十分困难。”他就经常叫不醒陆星澜,他估摸着,“可能因为她是护士,更有法子。”
姚碧玺捂嘴一笑:“你不懂。”她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叫一物降一物。”
谁降谁?
老谭是不太懂。
姚碧玺也不进去了,把保温桶往老谭手里一塞,然后给萧院长打了个电话。
“萧院长。”
萧院长礼貌周到:“陆夫人您说。”
“我看我家星澜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得在医院多住几天?”最好能住到她孙子出生。
萧院长以为是来问罪的,战战兢兢地说:“陆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让陆少尽快恢复。”
姚碧玺笑:“也不用尽快啦,就让他慢慢恢复吧。”
“?”什么意思?
姚碧玺给了点儿提示:“照顾我们家星澜的那个小护士,我挺满意的。”
萧院长也是个人精,立马明白了:“夫人放心,包在我身上。”
姚女士很满意:“那就谢谢了。”
“您客气了。”
陈香台的口水有一定的治愈能力,具体到哪个地步,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小病小痛都缓解,大病大痛没试过。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口水起作用了,陆星澜晚饭后烧退了一点,精神也不错,没有接着睡。
陆声怀了双胞胎,周清让很紧张,刚显怀就让她休了产假,陆氏这下没人管了,陆声的秘书杨修抱了一摞签名文件来医院了。
陆星澜戴着医用的腰围固定带,坐在病床上,扫了一眼那摞文件:“怎么这么多?”
杨修放下文件:“有一半是JC医疗的。”
江织带着周徐纺私奔有两个月了,JC医疗就没人管。
陆星澜也不想管:“JC医疗的事让乔老四管。”
杨修刚刚就是从乔南楚那里过来的:“乔四爷说最近不太平,情报科里事儿多,他没多余的精力。”
JC医疗这么大块香饽饽,怎么还搞得跟烫手山芋似的,都推来推去。
陆星澜抬头,眼神有点懒懒的:“难道我有?”
您不是天天睡觉吗?
这话杨修可不敢说:“那我把JC的文件再送回去?”
“嗯。”
陆星澜看了一眼输液袋,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陈香台进来给他换药,顺便把体温计给他,他量了一下,递给她,她拿着看看:“还有一点低烧。”
杨修把JC医疗的项目文件又抱回手里:“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星澜说:“等等。”
杨修又站住了。
“你先出去。”陆星澜对看护说的。
“哦。”
看护陈香台出去了。
等门关上了,陆星澜吩咐:“杨秘书,麻烦帮我锁一下门。”
锁门?
不知道为什么,杨秘书突然有点害怕。
杨修去把门锁上了:“还、还有别的事吗?”
陆大少爷平时都一副除了困就是困的表情,难得见他露出窘迫和别扭的神情:“我上卫生间不太方便,麻烦你扶我一下。”
哦,这事儿啊。
杨修犹犹豫豫:“看护她——”
陆星澜下意识瞥了一眼门口:“她是女孩子。”
护士、医生其实和患者一样,通常不论男女,如果要管性别,那泌尿科肛肠科的女护士女医生怎么办?包/皮和痔疮还割不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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