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云趁此机会,将手中的雁翎刀微微上抬,身子连带着向右一侧,刀锋左斜,崔管事一时间没有收住力,顺着一刀直接劈了个空。
崔管事身子一倾,连忙抬腿迈步,稳住身影,手腕随之一翻,改劈为扫,再向柳清云杀去。
他虽然反应不慢,但柳清云却比他更快。
在侧身躲开刀锋的那一刹那,柳清云便抬腿一脚,直冲崔管事下三路踢去。
崔管事刀锋刚扫到一半,便见柳清云一脚直奔自己要害踢来,连忙收刀,屈身相挡。
噗——
肢体相撞,两人受得冲力,均是各自后退了数步。
崔管事刚稳住身形,还未等横刀,便听到那边的柳清云,又是一声轻呵。
“看招”
他猛然看去,只见柳清云甩着袖袍转动身形,袖口之中,隐有一点寒光。
暗器!
他心中大感不妙,连忙躬身准备侧移,躲避暗器。
但柳清云射出去的,根本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支一直隐藏在袖口的响箭。
吱——
刺耳的声音在整艘船上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唯有知道内情的高莱,强按下心中的激动,一刀将面前发愣的贼子砍翻,然后高呼道:“援兵来啦,杀啊。”
高莱没有说错,确实是援军。
“杀!”
只听得那些县卒清云卫身后,又是一道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随后,便是后舱的舱门,突然被人从里面踹开,七八名县卒手持长枪,不管不顾地直奔舱尾而去,见人就捅。
他们憋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看着自己的袍泽浴血,他们却只能藏在下面,心中早已被愤怒填满。
此时出来,他们宛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身的力气尽情挥泄,竟将贼人和崔家府兵逼得节节后退。
而为首之人,几个跃步便来到柳清云身前。
他将一根鸡骨头吐在地上,抽出雁翎刀,冲着崔家管事高喝道:“大胆贼子,休要伤我家公子!”
又白又胖,圆圆滚滚。
不是白竹,还能是谁?
……
“柳清云,你够狠。”
崔管事咬牙切齿,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本以为自己带着崔家府兵最后压阵,已经是够沉的住气了,却没想到,柳清云竟然比他还能憋。
足足一个多时辰,宁可自己亲自上阵杀敌,甚至不惜险象环生,也一定要等拖住自己之后,再动这支奇兵。
崔管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说柳清云心够狠,还是够自信。
但不管是哪种,显然,他都已经输了。
他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单打独斗,他肯定是打不过白竹的。
而自己身后的府兵,和那群贼寇,显然也因为对方有新生力量注入,而节节败退。
大势休矣。
他正要喊撤退,却见到那边柳清云又是指着他,高声喊道:
“尔等贼子,竟然敢袭击丹徒县令高大人,是要谋反吗?谁能捉拿此獠,官府可念尔等不知情,网开一面!”
哗——
这下,那些贼寇则是彻底炸开了锅。
作为在刀尖舔血状态生活下的他们,其实不怕杀个县令什么的。
但他们即便是要杀,那也要堂堂正正地杀。
比如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又或者是哪位兄弟入狱,自己因为义气杀官劫囚......
总而言之,自己杀官可以,你得给我相对应的名声。
但,如果既让我杀官,还不给我名声,甚至还要给我扣一个谋反的罪名,那可就没人跟你玩了!
“姓崔的,你不是说我们杀的,是跟你崔家结仇的江湖贼人吗?怎么还有县令大人?”
“是啊,姓崔的,你得给兄弟们一个解释!”
万众声讨,崔管事感觉喉咙一甜,似要吐出血来。
他当然知道高莱也在船上,但身为崔家的大管事,他根本就没把一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
甚至,因为高莱跟柳清云同行,在他的眼里,高莱已经烙上了定北的标签。
你柳清云杀我崔家分支一百三十七人,辱我崔家尊严,我多收你一条县令的命,已然是亏了本了。
而他手下也是一群江湖贼寇,只要自己这边顺风顺水,即便是后来发现杀多了人,他只要装作不知,搪塞过去,多给点银子,也不会担心什么。
反正这些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可放在这个自己这边节节败退的时机,柳清云一番话出口,相当于一刀将己方的士气,剁了个稀巴烂。
而最难受的是,他还不知道如何反驳。
难不成要说,你们面前的,除了高莱以外,还有一位是定北侯的嫡长子柳清云?而且,他还差点死在你们手里?
一败涂地,甚至回去,都不知道能收拢住几人。
或者,干脆连回去都回不去?
崔管事看向柳清云,眼神中半是恨意,半是绝望。
他提刀指向柳清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柳清云,你可敢与我单打独斗一场!?”
“蠢货”
柳清云懒得理他,直接从白竹手中接过一支夹弩,然后,嗖——
弩矢直奔着崔管事的面门而去。
崔管事没想到柳清云一个堂堂王侯世子,居然会偷袭自己。恍惚了一阵之后再想格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吾命休矣。
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崔管事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已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绿袍身影。
那人头戴斗笠,一身绿色衣袍,身材偏瘦,长剑在手,不远处是一支扎在木板上的弩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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