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文飨是这世上最安闲的人也不定。
他四仰八叉的睡着,然后翻了个身,大红色的喜服上满是褶皱,前襟被涎水湿了一大块。
采秀委顿在一旁,展昭上前试了试她鼻息,给了端木翠一个安心的眼神。
端木翠瞪着张文飨,忽然就来了火气,几步过去,大声道:“喂,张文飨,你就这样睡着了?”
张文飨眼皮动了动,好像是要睁开。
端木翠咬牙:“你今天和静蓉成亲,她同你说了什么?她已经走了,你居然还睡的着?”
张文飨皱了皱眉头,自然地翻了个身。
端木翠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想去掰张文飨的身子。
“端木!”
回头看时,展昭正俯身抱起采秀:“走吧,送采秀回去。”
“那他……”端木翠不甘心。
“静蓉都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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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的动作很轻,采秀一家只是普通的百姓,根本听不到门扇的轻响和刻意放轻的足音。
掩好了门出来,端木翠站在屋前等他,仰着头看墨漆一样的夜空,似乎还在寻觅那盏孔明灯的影子。
“展昭,”听到展昭的脚步声,端木翠没有回头,还是执拗地看天,“你说,新婚之夜,静蓉到底和张文飨说了什么呢?”
“早知道该去听个墙角的……”她低声喃喃。
“你没听到么?”展昭惊讶,“说的那么大声,你都没听到?”
“你听到了?”端木翠更惊讶,“说什么了?”
“静蓉说,”展昭皱着眉头作出极力回忆思索的模样,“外面的那位姑娘,说好了等人家吃饭,结果把人家支使了半夜不说,连水都没给送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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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早已睡下了,锅里的面条微温,糊成了面疙瘩。
端木翠把碗里的鸡丝火腿丝肉丁儿统统挑给展昭:“这个给你,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
然后捧着清汤白面碗看展昭:“嗯?”
“嗯。”展昭还以为是让他快吃,用目光稍稍致谢,正准备大快朵颐,端木翠急了。
“哎哎,我把荤的都给你了,你不得把素的都给我啊?”
阖着是这意思,展昭咽了口口水,只得把碗里的菌菇片笋丁都挑给她,想了想又有点不甘心:“这面是鸡汤下的,里头不论荤素,都沾了荤腥,你能吃?”
这个问题提的很是尖锐,端木翠思考了一下,严肃道:“我可以忍一忍。”
然后她带着大无畏的忍耐和牺牲精神开始喝面汤,吃的挺乐呵的,鸡汤煨的笋丁菌菇,味道的确更好些。
展昭不吃了,盯着她看了半天:“既然已经沾了荤,横竖是破了例,再吃点荤的也没什么。”
“那不行。”端木翠表示自己的原则性很强。
“你都已经喝了鸡汤了,那跟吃荤的有什么分别?”展昭纳闷的不行。
“当然有分别了,”端木翠振振有词,“这就好比我把一个人打的半死跟把一个人给打死,你说有没有分别?”
这是多么让人发指的歪理啊,展昭动容:神仙的队伍实在是太良莠不齐了,没准就是因为像端木翠这样的神仙多了,世人才觉得位列仙班不过尔尔,当上神仙也不见得多光彩,不如脚踏实地追求人间富贵。
两人就着微弱的昏黄烛火埋头吃面,吃了一半,端木翠又出幺蛾子了:“展昭,我真是可怜。”
“哪里可怜?”展昭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
“堂堂一个神仙,半夜在这吃面,还是冷的,”她把筷子头含在嘴里,开始顾影自怜,“堂堂一个神仙啊。”
“而且吧,要是不认识你的话,连面都没得吃,”说到这,她忽然觉得应该增加一点和展昭的互动,“哎,展昭,你说,如果不认识你的话,我现在在干嘛?”
“讨饭吧。”展昭答的飞快。
“我怎么会讨饭?”端木翠不满,“怎么说我也有一技之长,我好歹也做过将军。”
“那从军?”展昭瞥了她一眼,“不过除非你女扮男装,否则军中也是不收的。”
“从军……”端木翠不想从基层从头开始,“就算女扮男装,还不是做个新丁。”
“你的意思是要做将军了?”展昭白她,“那你嫁入杨家好了。”
“杨家是哪一家?”
“就是天波府……”展昭话到一半,忽见这位姑娘目光炯炯,顿时心生警惕,“反正你也嫁不进的。”
“我怎么就嫁不进了?”端木翠不服气。
展昭想了想,慢吞吞道:“杨家的人都是自小定亲的,你这样中途杀出来,只能做妾的。”
“那不行,”端木姑娘一贯的有原则,“那太丢人了。”
展昭无语,看来还是做妾事小,丢人事大。
“我还有一身功夫,实在没法子也可街头卖艺的,”端木翠开始点数自己的其它特长,“不过卖艺也太辛苦了……”
“或者卖卖字画弹弹琴什么的……”
“你还会琴棋书画?”展昭大吃一惊。
“我怎么就不会了?”端木翠有点着恼,“我在瀛洲待了两千年,两千年什么学不会啊,就算是猪……”
她及时住口,展昭憋笑憋的很辛苦。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很多少年成名之人浸润的无非也就是那十几二十来年的功夫,这姑娘就算脑袋不灵光,她胜在时间多,即便没有很高悟性,成不了画家她可以成画匠,成不了书法家她可以成写文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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